故以娘子那日拿稳了心想好生与郎主一叙近日来的烦扰。她要的是郎主的劝慰,为的是惯来只要他劝了、哪怕是“责备”上几句,自己的心胸便能舒畅些、便能又攒些气力去迎诸般叵测!</p>
然另娘子始料不及的是郎主自宫中回府便有“惊雷”掷下、且一掷成双,道道逼人!</p>
“宇文阀阅悄然无踪、家中遍寻不得,无奈呈报至尊、奏请至尊下谕寻找。”</p>
“寒朝使团于快至边界处被悉数劫杀,十余人竟无一得存!”</p>
“谁人这般大胆竟敢劫杀使臣?”不得不咽下一己“小事”的娘子大惊失色到明知故问,“那曾在家学馆的李先生呢?可有幸得存?”</p>
“人人一刀毙命,无一得存!”郎主的神色重得犹如被泰山压顶,“辎重均被劫走,甚至连外袍均被剥去,做足了流匪劫财灭口之像!”</p>
“我朝、我们南边儿,可是许久不曾有这样凶悍的流匪了!”娘子生起了浓之又浓的不祥之预,欲哭无泪,“何况是猖狂到这种地步,竟敢在官道上明目张胆的杀人劫财!”</p>
“娘子有所不知,奇就奇在他们遇害那处并非官道而是在密林遍布的小径之旁!”郎主重重地吐了口气,“事发几日后才被樵夫发现,当地官吏得报后起先竟还不以为意,直至仵作在一人中衣内翻出北边儿特有的护符,这帮酒囊饭袋才想及这十几具尸首或就是久等不曾过境的北地使臣......这才六百里快马急报至尊!”</p>
“谋害他们的流匪呢?可是抓着了?”拼命压着耳热眼跳之感娘子的声音发颤、手也发颤。她端着一盏茶想要递与郎主,不及半道却已撒了一半!</p>
郎主“毫不介意”地接过了却是不饮,他捧着茶盏却神游天外,喃喃而道间恍若是在答娘子之问、又恍若只是在自言自语,“采央所言不错,我们南地的悍匪早已绝迹,纵若还残存些许也只为求财,绝不会这般凶戾将人屠杀殆尽!且据报那取命的刀法又稳又准,伤处又是一致的整齐、绝不像是流匪能有的手段!”</p>
“恰巧!宇文雍又在此时不见。”郎主玩味的声气中透着苦涩,“恰巧!他又是以刀法见长!”</p>
“仅他一人不见还是阖家无踪?”娘子一手抚着眼皮一手捂着心,只怕这两事原是牵连一线。</p>
“哑忍的宇文雍本就是假作、能驱世间万物万人才是他之真心实意。正因良朝不能足他所愿,宇文雍才会生出与寒朝勾结之意、才生出他宇文家女郎自奔而去的丑事!。奈何啊!天时不与,以致他此举距功败垂成都有千里之遥!”</p>
“他为此白白断送了女儿又遭至尊贬罚,不肯甘心也是常理。此时若北朝那人拨云撩雨许他些什么至尊断不能给他的前程.......”</p>
“若是那样,为何他不带了家眷同去?难道他不知叛逃而走是会牵连家人,因此被诛九族都是可能?”</p>
“这正是他或者他们的高明之处!”郎主嗟叹不止、既鄙又佩,“而今南北和合,他若隐性埋民而去只为经年之后再出,至尊又有何法能坐实他之叛走?既然不能坐实叛走,至尊只能依照他家中抱来的“始终郁郁,有时失神似痴、常常不认亲人不识归家之路”的意外走失而断......他的家眷便是无恙、仍可夜夜高枕无忧!”</p>
“可北边儿又要他何用?无兵无将之帅又堪何用?”</p>
“诛心之用!”郎主苦笑一声,“纵然宇文雍到了北地被那人一刀杀了,并不能再做下危害我良朝之事,他这叛已是送了一刀在至尊当胸,更是鼓舞了那些本就不安于命、蠢蠢欲动的异心之人!”</p>
“慢些!敬之你且慢些说!”娘子捧住了自己头、垂首含胸平息着心间不断推来的汹涌之气、不想自己的心神就此炸裂,“容我缓一缓、理一理!”</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