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齐允语滞!他又怎岂能不知区区两千之人根本不堪其用之理,然为今况全然出乎他之料计--若不“解囊相助”恐怕“大计”难成,然若“雪中送炭”便是避不开惹祸招愆之嫌,岂不就是违了自己“一石二鸟”的初心?</p>
“不论郎主不肯施援是为避嫌、是他们原就商定好的计,不论垂伯出家是否亦是他们临时起意之举,尔永不可不救、朕之‘拙’也是非藏不可......”此刻的齐允气愤有之、沮丧有之、惭愧亦然有之--他甚至觉得于此事上自己是既做了韩信又充了楚霸王,“步步为营”、自驱自地就到了乌江口、难道真要自刎?!</p>
不然!定要脱困!堂堂良朝至尊岂能为此“区区”劣境所困?既然盛家堵前塞后、既然凡事皆有阴阳、既然‘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那么于齐允而言也可谓是得了于某个人、某些事“一探究竟”的良机,为何要放过而去?</p>
“拂之!”齐允作了个醍醐灌顶的模样,“梅素为何不向拂之求助,他定不会坐视不理!”</p>
“陛下!”盛馥闻言冷笑了一声,“若臣说我大哥而今定不会理会,陛下可信?”</p>
“尔永自幼与他一处,且还有姻亲之缘,他座下不乏兵卒,为何不肯理会?”齐允原有五成之份是压在了“她会一般推脱”之想上,故以虽不意外,倒更添了些“好奇”要听一听盛馥要怎样天衣无缝地去圆那“为何”之说。</p>
“我大哥于尔永、于我父母亲皆是有怨有恨!是以他断不会理会!”</p>
盛馥这样笔直无遮地形容盛远为“忤尊叛友”之人,齐允一听便“大惊失色”、忙问,“梅素何出此言?甚重!慎重!”</p>
“他怨得有理!父母亲也奈何不得他!”盛馥凝了眸在齐允处、那神情像哭又像要笑,似诉更似在责,“他怨当年父母亲不肯让他娶了大嫂进门,他怨尔永不肯相助、不替他向陛下讨个恩典。他只觉失妻离子皆是因为他们不肯违制、不讲情意,那一怨口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顺得回转。”</p>
“陛下赐了那奇葩予他,他也是遣了人接去的,并不归家。他甚至怨到连莫念、他的亲儿都不肯见,臣去求他又有何用?无用的!”</p>
“臣听回府的人说,大哥一手制了个玉像当大嫂日日一处,一手还在那谷中掘地三尺要寻到大嫂遗骨.......他而今一触即怒,示意无人敢轻易与他说话......母亲听闻说他是真痴了、急得心火撩灼、然又不好前去相劝......”</p>
盛馥方才说罢,盛为又踌躇着补上了几句,倒让齐允又暗自郁忿“又被他们将了一军”的同时又不觉地生出了几丝惭愧与惊讶!他愧的是当年因防生嫌,因此断不肯成全了盛远与萧梓彤,以致他们夫妻两人一亡一伤、莫念更是如同孤儿一般!他惊的是天人一般的盛远竟可如此忠实于一段旧情、一个旧人、竟可长情至痴狂之境、似是不死不休?!</p>
“如此说来拂之他而今还在那山中不曾回还?若长此以往......郎主岂能答应?”齐允“不自知”式地又将话题带向了盛家内务之事,盛馥听了又一声冷哼!</p>
“陛下难道不曾听尔永说起过,自大哥避在那谷中为大嫂守哀起,父亲就开始教习盛为主理家中事务了么?父亲于大哥,许已是失望至极!而大哥于盛家、许也是灰心至极!”</p>
“故以臣怎生张口去求他相助?即便他肯,他随身那几十号人臣也不屑一顾。若要从蜀中调拨萧家的旧埠来,那些个老弱残兵的,听见自家女郎被谋害了是否肯出是一桩,纵是出来了,臣觉得他们堪不堪用则又是一桩!”</p>
岂料齐允听罢盛馥之言便即不悦,“老弱病残?拂之的私军之数比之梅素的,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且萧家虽是破落衰败,仍不乏有将才勇兵.......至少朕听说的皆是如此,故以又何来的老弱病残之说?”</p>
至尊虽然有嗔怒之意,然盛馥仍是既不示弱也不怯让,“我大哥的私军都是花钱雇的。非是乞食军却也类同,皆是些拿粮饷、卖性命之人,岂能同臣的私军一般齐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