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组织义勇军对抗我们?”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夏尔怔了一怔。
如今法国的陆军实力可是欧洲头等的强国,多少年来一直都让欧洲其他国家深为忌惮,可是这位伯爵还是自信满满地在他面前宣称根本不怕法国干涉,要效仿当年的法国人民,组织起来战胜欧洲国家的干涉。
不管怎么样,这份豪气倒是值得赞赏一下。
虽然他说自己并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但是从他的表现来尔总能感觉到一种理想主义者的光辉。
这也正常吧,如果没有一点理想主义的话,谁会放着好好的大富豪的生活不过,去选择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我很理解您对俄罗斯人民的感情,不过我想您有些过于自信了,俄国并不是一个法国那样的国家。”夏尔轻轻叹了口气,“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是,您的革命基础何在呢?据我所知俄国的国民普遍穷困不堪,人民也普遍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他们光是挣扎求生就已经够累的了,他们不会理解什么叫做自由,也不会理解您是在拯救他们——所以,您难以得到他们的响应,那么您能够依赖的人是什么呢?无非也就是一群有理想而且愿意殉身的人而已,他们的精神也许伟大,但是他们的人数肯定很少,他们能够支撑起您所想要的革命吗?如果您不得不面对整个欧洲的话,您甚至没有足够多的人来支撑起一支反对我们的军队。如果没有刺刀保衞的话,那么精神即使再伟大也是存活不下来的……”
“您说得倒是没错,所以我倒是渴盼有你们的干涉呢!”伯爵突然大笑了起来,“俄罗斯人民虽然没有什么知识,也许一时间不会理解我们解开他们身上锁链所付出的努力和其意义,但是他们懂得什么叫自由,他们爱自己的土地,爱全他们的俄罗斯母亲!你们一干涉,俄罗斯母亲就会受到灾难的威胁。而这就将唤起他们的热情,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站起来挡在你们的刺刀面前!而那时候,你们所带来的火焰,将会比我们的千言万语更能打动他们。我十分喜爱和尊重法兰西民族。他们在那二十年裏面的表现,使我坚信一个觉醒了民族是坚不可摧的——如果你们真的来了,那么,俄罗斯民族将会在欧洲的进攻面前同样觉醒起来,拿起刀剑。保衞母亲,也同样保衞新得到的自由!”
如此富有热情和感染力的宣言,并没有打动夏尔,但是却让他明白了,别祖霍夫伯爵在这个问题上主意已定,而且坚定地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有利于他所热爱的民族的。在这种人面前,再怎么泼冷水也是没有意义的。
他也不想和别人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说实话,现在他们是在进行一个假设性的问题,所以争议下去也没有意义——伯爵的事业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呢,抵抗法国军队干涉更是久之又久的问题。他根本不需要去考虑那么多的,光是推翻沙皇的统治就已经足够耗光他的精力了。
摆在夏尔面前的问题很简单,他究竟要不要和别祖霍夫伯爵合作?
而他也有什么不合作的理由。说到底,只要对他现在有利就行了,俄罗斯变成什么样子又管他什么事呢?
“好吧,先生,对您所期盼的革命我不予置评,这是俄罗斯的内部事务,我们不干涉别国的内部事务。”夏尔轻轻叹了口气,“但是我们确实不介意在有必要和沙皇陛下敌对的时候。多上一个朋友,而且是一个很有实力和威望的朋友。”
“那你们什么时候会和沙皇为敌呢?”伯爵反问。
“这个我并不能断言。”夏尔还是狡猾地绕过了这个问题,“我们至少在现在,还在奉行对所有国家同时睦领友好的外交政策。不想与任何人为敌。”
“虽然我不是外交界的人,但是我知道您这只是骗人的套话而已。”伯爵冷淡地瞟了他一眼,“一个国家不可能也做不到跟所有国家都友好。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同英国人达成了某种默契,而这种默契就意味着一场对俄战争迫在眉睫。”
虽然很想从他口中问出这个消息渠道到底是哪里,但是夏尔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问了对方也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