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兰遵照了皇储殿下的要求,默默地坐到了一个离沙皇陛下并不太远的位置上,而这时候沙皇陛下也颇为体贴地坐在了书桌后面,昂起头来一动不动地看着芙兰,借此为她提供最为方便的角度。
芙兰小心地张开了画布,调着颜料,视线则在沙皇陛下和画布当中逡巡,借此来观察光线的分佈,同时她的心中也在暗暗打着腹稿。
就这样,这位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军装留着八字胡的沙皇,傲慢地矗立在一片金碧辉煌的厅堂当中,仿佛整个时间都停止了一样。在这一片静谧的气氛当中,芙兰小心地使用画笔在画布上慢慢摇曳,试图捕捉任何一点点的灵感。
尽管她已经明白这只是一次外交和政治上的动作,沙皇父子两个并不在乎她画得到底好不好,但是芙兰在绘画上有自己的骄傲,她无法容忍自己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来绘画,哪怕为了自己,她也要以最认真的态度来完成这项工作。
不过,她不愿意如同沙皇父子两个所期待的那样,把这位沙皇陛下描绘成英明神武不可违抗的君主,她想要在画中表现出一点别的什么来——哪怕表面上不能露出什么痕迹。
很快,她的画作开始渐渐成型了。
在画的下端,华贵的厅堂被巨细无遗地展示了出来,端坐于宝座上的沙皇,穿着军官英伟不凡,而在画的顶端,厅堂的天花板被虚无化了,和阴云密布的天际混杂在一起,而在画的左上角,大天使米迦勒伴随着金色的光芒飘荡在云间,他手中的宝剑直刺前方,仿佛要一口气劈开苍穹一样。
华贵的厅堂和苍穹混合,端坐宝座的沙皇陛下威严无比,仿佛在天使和上帝的庇佑下开天辟地,极富视觉的冲击力画面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在她作画的时候,亚历山大皇储先是站在旁边以便不打搅这位小姐,不过很快他就被这副画作所吸引了,慢慢地走到了画布的旁边。
“多漂亮啊!”当画渐渐地成型了之后,他忍不住赞叹了起来,“您画得好极了!”
和之前那些出于礼貌的恭维相比,这次他的赞叹要多了几分真诚。本来,虽然他听说过这位特雷维尔小姐精湛于绘画,但是他也知道,上流社会的人们特别喜欢追捧那些美貌女子,喜欢夸大她们的天分和能力,所以他觉得这位特雷维尔小姐的画技恐怕名不副实。
可是当真正见识到她的绘画之后,他才发现她确实技巧精湛而且极具天分,天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肯花费那么大的心力去磨练画技,而不是把时间花费在闲暇的社交当中。
“谢谢您的夸奖。”这时候,芙兰也从创作时的心无旁骛中走了出来了,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很害怕自己没有能够达到陛下的要求。”
这时候,沙皇陛下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以淡漠的审视态度阅览了一下这幅画,并且他的眉头渐渐地舒展了开来,显然没有想到这幅画的效果居然这么好。它栩栩如生,充满了气魄,也十分符合这位沙皇陛下的权力欲望。
“不,很漂亮,它正是我所喜欢的那种画。”他打断了芙兰的话,“只可惜它并不能作为礼物去送给别人,毕竟充满了……想象的造物,而且过于咄咄逼人。”
“很抱歉……”芙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一下子忘记了……”
“没关系,您可以重新再画,反正我们原本就打算让您画几幅。”沙皇陛下难得地微微笑了起来。“而现在,我对您的技巧和天分已经充满了信心。这幅画我要作为我的收藏品自己收藏起来,我相信只要您继续画下去,那么您的作品就绝对不可能籍籍无名。”
“谢谢您的赞誉,陛下!”看到这对父子如此赞誉自己,芙兰自然十分高兴。“我乐意为您效劳。”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毕竟我的闲暇时间不多,等下晚宴就要开始了,我得在晚宴之前处理好所有公事。明天我们再抽时间继续画吧,最好也换个地方。”沙皇陛下做了一个手势,暗示芙兰可以先行离开,“您也去休息一下吧,反正这几天您都可以作为客人待在这裏,我们会以最大的热忱来招待您。”
接着,马上就有宫廷侍从走了进来,开始收拾芙兰的画和这些画具。
“谢谢您,陛下!”芙兰十分知趣地跟沙皇陛下告别。
在亚历山大皇储的带领下,芙兰重新来到了皇宫的走廊当中,一路上亚历山大皇储一直都在赞誉芙兰的画技,哪怕知道对方是有意在恭维自己,芙兰仍旧觉得十分开心。
“特雷维尔小姐,我们很遗憾耽误了您几天宝贵的时间,并且让您耗费了如此巨大的信里。”而就当他们来到了一个拐角处即将走下楼梯的时候,亚历山大皇储突然从他旁边的一位衞兵手上拿过了一个匣子,然后递给了芙兰。“所以,为了补偿您的付出,这是给您的薪水。”
芙兰怔怔地收过了这个小小匣子,然后随手打开了。
就在这一瞬间,她被珠光宝气所淹没了。触目所及的是一块又一块首饰和珠宝,镶嵌着钻石的项链、戒指,还有各种颜色的宝石,满满的一盒子珠宝让人几乎目不暇接,也让芙兰几乎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上帝啊!”她忍不住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