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俄国人面对英法土三国的联合力量,已经应对得十分吃力了,当奥地利人也开始对他们施压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感到难以支撑,所以才会那么快就从巴尔干撤走了军队。
“所以,我们可以借助奥地利调停的间隙,向俄国人提出我们的和平条件。”拉格伦男爵不慌不忙地说,“当然,我们会提出一些让沙皇难以接受的条件,让他在丧失荣誉和继续与我们作战当中做出一个选择,而在这段时间裏面,我们可以继续从容地调兵遣将。”
这些英国人!
特雷维尔元帅对这些英国人的狡诈感到有些暗暗佩服。
很明显,因为英法土三国秘密约定的缘故,每一个国家都无法单独同俄国人媾和,但是伦敦的那些精明的外交家们显然还有太多的过剩精力要发泄,所以他们准备借助奥地利人来和俄国人沟通,这样无论谈判的结果如何,他们都不用承担责任,压力也都在奥地利人的身上。
他并不生气,英国人确实老谋深算,不过法国也并不是一片诚心实意地在为盟国服务,她也同样暗怀心思,所以他也没有理由去指责这些英国人,只要他们在大体上还是继续和法国合作就行。
“奥地利人不会被俄国人原谅的,他们的调停也无济于事。”沉吟了片刻之后,特雷维尔元帅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所以我们的军事准备必须尽快完成,我们不能给俄国人从容调集兵力的时间。”
“您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拉格伦男爵点了点头,“而这就有赖于我们的努力了,英国现在已经在竭尽全力增加自己在这裏的兵力,虽然最近因为气候和疾病的缘故我们遭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够重新组织起来发动下一次进攻,而这次进攻我们将让沙皇陛下见识到我们的厉害!”
“我很高兴你们能够如此战意高昂。”特雷维尔元帅摆了一个手势,“我们也会以同样的热忱将我们的全部力量投入到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当中。”
因为最近的战事颇为顺利,所以英法两军的关系越发亲密了,之前历史上所遗留的芥蒂因为联合作战的缘故也消失了不少,至少元帅和男爵在会晤的时候也多了几分亲切,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在双方友好地交换信息之后,两位统帅的私下会晤结束了,拉格伦男爵离开了这幢临时征用的民居返回自己的司令部,而特雷维尔元帅则继续留在了这裏,听取手下军官们的报告。
作为总司令,这裏还有太多的事务需要他过问了。
最重要的当然是各支部队现在的情况,和兵力补充的状况。
前者让人有些忧心,现在已经集结在加里波利和加里波利的法军部队,都因为疾病的侵袭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减员,有些部队甚至因此而难以展开军事行动;而后者倒是让人乐观了一些,在帝国政府的极力组织之下,现在法国军队正在源源不断地继续往东方集结,补充的数量远远超过了减员的数量,所以法军的力量在逐步增强。
不过,如果新来的部队也和之前来的人一样被疾病所折磨的话,恐怕形势还是不那么让人乐观。
一想到这裏,元帅不禁有些忧心忡忡,命令自己的副官继续向巴黎陆军部报告现在的情况,催促他们加派更多训练有素的军医过来,帮助远征军部队减少疾病的减员。
经过工程人员们数个月的努力,从加里波利到土伦港之间已经有了电报线路连接,而土伦港又是法国庞大的电报网络的一个端点,借助着这种划时代的发明,信息可以在瞬时之间从欧洲大陆的东端传递到西端,让巴黎可以以最快的时间得知前线的信息。
在副官们的小心记录之下,特雷维尔元帅发布了一个又一个命令,这些命令将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前线和后方,让法国军队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
等到傍晚时分,元帅终于处理完了今天的事务,此时的他已经感到十分疲惫了。
耳边副官们的声音似乎远在天边,模模糊糊听不清晰,他略微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只觉得浑身都有些酸软,原本几乎无穷的精力现在好像都已经被消耗一空。
他走到窗边,想要透几口气,然而天气十分闷热,扑面而来的热风让他感觉好像浑身更加难受了。
这是异国他乡,虽然作为总司令他享受着整个法军最为优越的待遇,但是毕竟还是有些水土不服,另外,最近的天气太过于炎热了,而为了保持一位元帅、一位远征军司令的尊严,他一直都军容严整,将元帅的行头都穿戴了上来,而这也让他的身体感觉更加难以适应。
他感觉头脑有些晕眩,耳朵裏面还想也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犹如是谁在自己耳边低声呢喃一样。即使明知道这是幻听,老人仍旧不免为之伤神。
眼皮竟然是如此沉重,以至于好像保持睁开的状态都这么艰难。
“元帅阁下,您没事吧?”看着老人如此衰颓的样子,元帅的副官、年轻的乔治·德·迪利埃翁少尉大惊失色,连忙过来搀扶住了他。
这一声问话犹如是投入池塘的石子一样,让老人从幻梦当中苏醒了过来。
他定了定神,重新恢复了一点精力。
“我没事,不用担心。”他平静地回答。“你们快去传达我的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