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股极其惨烈的阴风。
他浑身一个激灵,伤口忽然一阵剧烈疼痛。
断了三根肋骨的地方,并未彻底痊愈——他恨恨地,下一次,一定要把受德全身的肋骨全部打断,不,是要把他浑身上下的肋骨砍为一截一截的,做个薯仔烧排骨。
一股阴风冷冷地吹来,冷飕飕的,心想,是不是空调坏了?
他起身来到办公室,正要叫秘书来弄一下空调,却睁大了眼睛。
办公室的门,不知为何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黑衣人。
那是一个黑衣女子。
她一身黑色长裙,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暴露在外,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挡了大半的脸,而且,脸上还戴了一副大墨镜。
她就那么站在门口,阴森森地,仿佛把一屋子的光线全部遮挡了。
门口的两名保镖,居然没有阻拦她。
她慢慢地走过来。
金无望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非常奇怪,轻飘飘的,仿佛并不是在走动,而是在漂移——
他心底,一股奇异的恐惧,本能地开口叫保安,“你们这些蠢猪,快阻止她,别让她过来……”
不知怎地,喉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黑色,越来越浓,阴风,也越来越强烈,金无望忽然冷的浑身筛糠似的,本能地,觉得这女子不能靠近,他伸出手,大声呐喊:“快阻止她,快……”
可是,保镖依旧无动于衷,就像没听到似的。
金无望急忙躲在办公桌后面。
那女子,慢慢地走近了。
她就站在办公桌对面,凝视他。
金无望十分好奇,却十分恐惧,但见墨镜下面,仅仅露出一张嘴,嘴唇苍白得出奇——简直就像是死人的嘴。
她凝视他,看不出喜怒哀乐。
金无望大气也不敢出。
慢慢地,她伸出手——金无望注意到,她的手是从黑色的袖子里伸出来——天啦,那简直是化石一般惨白的一双手,干枯,几乎能看到裏面的骨头。
然后,那双手,慢慢地往上,竟然是要取下大墨镜似的。
他忽然意识到,不能让她取下墨镜,可是,他已经无力阻止。
他张嘴,可是,嘴裏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候,女子已经慢慢取下墨镜,然后,微微弯腰,凝视金无望。
“是你……怎会是你……”
金无望的瞳孔,忽然放大。
喉头的喘息,忽然停止。
他死死瞪着女子,眼珠子已经不能转动,极其骇异地盯着那张熟悉之际的面孔,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是她。
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她已经不可能。
她早已被分尸,葬于荒野,绝无可能再现身。
可是,那张纵横交错的脸,就那么看着她——那根本不是一张脸,而是四分五裂拼凑起来的一个模型似的,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难怪,她一直戴着墨镜。
金无望浑身发抖,只希望这张脸赶紧离开,可是,她不但不离开,而且,慢慢地俯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