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受德踩着露水回到家里。

彼时，天已经微微明了，已入冬，冷雨纷飞，道路两边的银杏树已经掉光了叶子，花园里的草坪也一片枯黄。

他也不打伞，信步走到花园里，看到一朵红玫瑰孤零零地从一大丛玫瑰花枝里伸出来，显得特别突兀。

他好奇地停下脚步，看着这朵拳头般大小的红花，竟然不知道，冬天也会盛开红玫瑰。

他伫立，伸出鼻子嗅了嗅玫瑰的香味，手机响起来了。

“受德，恭喜了，你现在成为几百亿大富豪了……”

他淡淡地：“你知道我现在在干嘛？”

“干嘛？”

“我在看一朵盛开的玫瑰。”

对方显然好生意外，顿了顿才笑：“哈，你居然这么有雅兴？我看看时间，才六点零九分，你居然起来欣赏玫瑰？”

“老鬼，你说，为什么冬天也有玫瑰盛开？这玩意不是四五月开放的吗？”

“哈，老古董便是老古董，要是冬天没有玫瑰，那每年2月14情人节的玫瑰是从哪里来的？”

他哑口无言。

金银子兴致勃勃：“欢不欢迎我来喝个早茶？”

他抬起头，看到对面的停车区域，一辆黑色宾利不知已经停了多久。

“老鬼，你一直在这裏等我？”

“为了你这顿早茶，我已经等了整整三个小时了，看看，我是不是很有诚意？”

崭新的咖啡机，烤箱，两名美少女带着现成的原材料在厨房里忙碌半晌，很快，桌上便摆了两大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和一大盘新鲜出炉的松饼。

咖啡的浓郁香味驱散了寒意，松饼更是甜脆可口。

金银子喝了一大口咖啡，站起来，走到窗边，啧啧赞叹：“受德，你这房子真不错，暖气太舒服了，这地暖是采用的特殊供水系统吧？不是用电吧？一进门就令人如沐春风，又不干燥，非常非常好……”

他干脆推开窗户，看着外面一大片盛开的三角梅和秋海棠以及已经开到荼蘼的桂花，深长鼻子嗅了嗅：“好香，真真是神仙府邸也不过如此。受德，你这个房子我很喜欢。”

他转身，看受德面前的一大杯咖啡一动不动，笑道：“为什么不喝？这可是我在牙买加的种植园里采摘的全世界最好的蓝山咖啡，你看，我还给你带了一大袋咖啡豆来。”

“谢了，我不爱喝咖啡。”

金银子在他面前坐下，翘起二郎腿，这时候，他杯子里的咖啡已经一滴不剩了。他非常惬意地又吃一块松饼：“松饼下咖啡，天下一绝，许多年来，我百吃不厌。受德，要不要尝一尝松饼？”

“我不爱西式餐点。”

金银子哈哈大笑：“果然是商纣王的派头，三千多年前的古人，还是不太喜欢现代人的口味啊。我还以为经过这些年灯红酒绿的熏陶，你早就融入现代社会了，现在看来，你还是格格不入？”

受德不动声色，“老鬼，你把金无望吓死后，就肆无忌惮到处活动了？不怕某天遇上熟人，将熟人也一并吓死吗？”

金银子不以为然：“你们不是我的熟人吗？你们有吓死吗？”

受德看着他春风得意的面孔，情知金婷婷已经入主金氏集团，金无望也死了，如今，一切都完全掌控在他手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忌惮了。

金银子连吃了两个松饼，刚拿起第三个，放在眼前看了看，又放下，叹道：“人老了真是可怕的灾难。我年轻的时候，一早上轻轻松松消灭一大盘松饼也不怕发胖，可现在，每天吃两片已经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了。稍不注意，满身的肥肉就像不请自来的强盗，很快就缠满了你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