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呕吐一阵,倒下去,又呼呼睡着了。
恶臭,传得很远很远,令旁观者也作呕。
吴所谓拿着搬砖再次比划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杀还是不杀呢?”
忽然转身,将砖头递给受德,叹道:“这他娘的,叫我杀个糟老头,真是下不了手啊,要不,受德你来?”
受德接过砖头,掂量了一下,远远抛了出去。
吴所谓苦笑一声,他也苦笑一声。
夜色下的鹿台,一片死寂。
没有灯,没有光,就连月色都苍白而寂寞。
受德站在最高处的栏杆边上,极目远眺。
吴所谓看不清他的面色,也不知道他心中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随意走走看看,想要把这千古传说中描绘得豪奢至极的琼楼玉宇找点证据出来。
遗憾的是,找来找去,这三层土木建筑都平平无奇。你非要说什么珍稀艺术的话,就是那洁白芦苇编织的链子,在月色下,反射淡淡柔光,十分精美。
此外,屋子里很难找到什么珍贵的玩意。
不过,多看几眼,吴所谓便发现端倪了,那些古老而素朴的花瓶、花盘在月色下发出冷冷的绿光。
书桌上,有一片很大的龟甲,吴所谓拿起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刻写文字的龟甲,几千年后,人们称这种玩意为甲骨文。
甲骨文上的字,他不认识。
忽然想起黄帝时代巨大的投影,超越光速的飞行器,甚至自动调节太阳能装置的照射器……现在置身这裏,简直是一种极大的的倒退。
还有一张巨大的椅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吴所谓试着坐下去,但觉屁股下一阵冰凉。
他立即站起来,自言自语道:“我去,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冰凉?”
受德依旧没有做声。
自从重返鹿台之后,他就一直站在外面的露台上,静静地眺望远处的夜色。
吴所谓觉得很奇怪,好几次欲言又止。
再次坐下时,觉得椅子已经不再冰凉得那么瘆人了,可是,他还是坐不住,跳起来,也跑到露台上。
露台上,空空如也。
受德的视线里也空空如也。
整个鹿台,没有一线灯光。甚至整个朝歌都没有一丝光亮。
没有宫灯,没有声音,甚至往来的宫女,侍衞,以及巡逻的衞兵统统都没有。
整个朝歌,竟然是一座空城。
仿佛早前所看到的甲胄鲜明的御林军以及熙熙攘攘的百姓甚至那个卖面粉的老头姜子牙都是假的。
吴所谓震惊了。
半晌,才长嘘一口气:莫非我们是以鬼魂的状态回到了朝歌?
受德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一轮很细很弯的月亮,就像是一只促狭的眼睛,衝着二人眨了眨,然后,又悄然暧昧在了一片淡淡的黑色云彩里。
他却拿着那片龟甲。
龟甲上,密密地几行字。
他很好奇:“受德,这上面写的什么?”
受德随意看了一眼龟甲,眼神,非常奇怪。
吴所谓忽然很后悔自己刚才的问题,任何人回到旧地,然后,发现自己记录的一些东西都会十分伤感吧?
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得受德淡淡的声音:“那是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