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谓吃惊道:“比干竟然用心如此歹毒?还罪己诏!你要真下了罪己诏你就完蛋了。这场大雪是比鲁星人操控的,也就是说小冰河时期根本没法通过人力来停止,别说你下罪己诏了,你就算自杀,也不会停止。你要真下了罪己诏,大雪却一直不停止,你就真的成了无可饶恕的大昏君,你就正好中计了……”
下罪己诏的结果,就是向全天下的百姓证明——老天爷已经判定你是一个大昏君,一个亡国之君,所以,你就死不足惜了。
受德当然早就知道这一点。
可他还是淡淡地:“比干其实也没错,我的确该下罪己诏。”
“你疯了?你明知是陷阱你还跳进去?”
“我下罪己诏的原因并不是这场大雪,实在是我发现自己早前犯下了太多的错误,竟然弄到天怒人怨,满朝文武都和西岐勾结了,而自己还茫然不知。这得是多么昏聩才能如此?而以前,我还天天沉浸在美酒之中,晕乎乎的,自以为伟大无比,强大无比,自以为天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美酒令人沉醉,酒鬼没有前途。
历代的昏君也好暴君也罢,他们基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酗酒。
说穿了,就是因为酒精中毒导致他们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以至于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糊涂,不到死亡不会终结。
帝辛的前半生因为戎马生涯,立下赫赫战功,将整个濒临死亡的帝国重新拉回轨道,所以自然飘飘然的,自以为功劳已经不输给成汤等先祖。
战功除了令人过度膨胀之外,更带来一个不可忽视的副作用——和绝大多数的军人一样,因为每天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军旅生涯十分苦闷,加上经常在天寒地冻的环境下奔波,久而久之,喝酒上瘾。
等到天下平定,可以高枕无忧了,帝辛更是大喝特喝,导致最近的十年醉卧宫廷,整日昏沉沉,醉呼呼,根本就是瞎子聋子一般,任凭一干大臣为非作歹,久而久之,大好的河山面临毁于一旦,内忧外患,自己竟然身陷困境,已经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这罪己诏,帝辛并不冤枉。
可以说,事到如今,八成的责任应该由帝辛自己负责。
崇祯之所以在临死之前发出“君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的愤懑悲叹,是他犯下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家天下,家天下!说穿了,这江山是你朱家的,关其他大臣屁事啊?
大臣们,只是看菜下饭,一项工作而已。
做谁的大臣不是大臣?
值得玩命吗?
说穿了,大臣们都想的是,无论谁做皇帝都没关系,反正我都是大臣,顶多是利益共同体拆伙,换一个合作对象而已,谁见过有何生意合伙人同生共死的呢?
谁管你崇祯要不要自杀呢?
帝辛不想再犯崇祯的错误。
他很清楚,事到如今,大臣们都已经不可靠了。
大臣们背后不捅刀子的已经是绝对的忠臣了,就别指望他们同生共死了。
现在,只有他独自为战。
只有他一个人能为了大商的江山而战——都谈不上这么伟大,只是为了自己的荣誉和生命而战了。
胜利了,一切全都会改变。
胜利了,历史上就不会再存在商纣王这个谥号——自然就没有商纣王这样一个千古大暴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