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也许都还来得及。
帝辛,沿着大堂整整走了一圈。
他人高腿长,众臣随着他的身影,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直到大王重新走到台上。
大王并未坐着,大王依旧站着。
他站在高台上,更像是一颗挺拔伟岸的雪松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更加清晰而镇定了:“之前,寡人讲了那么多,无非是告诉你们,西伯侯父子早前利用舆论战替自己涂脂抹粉,骗取了民众的信任。舆论战,对于每一个国家,每一个王者都非常重要。可是,舆论战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他在上百双狐疑的目光里,吐出两个字:“实惠!”
“……”
“没错,百姓虽然愚昧,就像一群羊,只要看着领头的羊走向哪里他们便不问缘由的走到哪里。可是,就算是羊,最后也需要草,如果都没饿死了,任何的羊群效应都没有意义,任何的舆论战也失去了基础。比如,我们暂时可以利用孔雀告知百姓真相,让他们识破西伯侯的诡计,可是,这又如何呢?短暂的八卦之后,百姓们还是要关注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这场大雪究竟何时才能停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饱肚子?如果这个根本问题不解决,其他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啊……”
有几个稍稍清醒点的大臣不由得连连点头。
是啊,这才是根本问题啊。
否则,任凭你大王说得天花乱坠,那又如何?
就算一万只凤凰同时飞到朝歌,你大雪不停止,没有粮食,你还是没有办法啊。
还是比干打破了僵局:“既然如此,那老臣就斗胆问一句,大王已经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商容也立即道:“大王有良策了吗?”
帝辛缓缓地:“朝歌这场大雪,一时三刻看来是停不了了。据寡人判断,这场大雪至少还要持续两个月,甚至是三个月……”
大臣们面上的神情千奇百怪。
已经下了两个多月了,居然还要下三个月?那岂不是没玩没了了?
而且,大王都下了罪己诏了,还要下三个月?
那罪己诏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你们要知道,朝歌虽然一直下雪,但是,这世界上总有不下雪的地方!而且,不下雪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
大家更懵了。
大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有很多地方不下雪?
“大家都很清楚,大商的都城,从来都不是固定的。最初是亳都,然后,迁徙到殷都也就是现在的朝歌……”
莫非大王要迁都了?
尽管众人早已对下雪不停的朝歌怨气冲天,可是,当察觉大王的这个意图时还是悚然心惊。
迁都。
这可不是小事啊。
贸然迁都真的好吗?
这时候,大家忽然都有些反应过来了:难怪大王不顾大风雪,非要千里迢迢跑回桑林去祈祷,就说嘛,大王原来是别有用心啊。
可是,大家在朝歌已经定居了上百年,所有家眷老小,财富都在朝歌,怎能轻易说走就走?
就算有了这一场大风雪,也没道理转身就扔掉朝歌跑路了吧?
这可万万不行啊。
大臣都绝大多数虽然不开口,但是,内心都一致反对:这不行。
迁都,我们不答应。
就算你大王戒酒成功变得年轻了,我们还是不答应;
就算周军的凤鸣岐山全是谣言和把戏,我们还是不答应;
就算姬发没有复活,周军的主帅是一个冒牌货,我们还是不愿意迁都。
再说,就算朝歌下雪,难道亳都就不下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