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皇陵之中,英布以一敌百,悍然不惧……若非得他相助,我能否活着回来,还真是熟难预料。”扶苏当即将皇陵内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跟随着扶苏的思路,阳滋眼中充满了惊奇。阳滋问道:“扶苏哥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有万夫不当之勇么?”显然认为扶苏有些夸大。扶苏没有正面回答,呵呵笑道:“当世,应该是有的。”扶苏目光瞥向东方,扶苏知道,在那里,有一个比英布还要骁勇善战的人,千古以来,都无人可以与他匹敌。“小妹,话说你今年也已经十六,心中可有属意的人选?”扶苏打趣的问道。被扶苏这么一问,阳滋当即脸颊涨红,然后飞快的离开了此地。扶苏心中叹了一口气,若是阳滋心有所属,扶苏定当竭力玉成此事。作为阳滋的哥哥,他不希望看到阳滋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然后嫁过去之后,整日以泪洗面。“公子,上卿蒙毅来了,见还是不见?”简叔走到扶苏面前,问道。“带他来此处吧。”扶苏知道蒙毅此刻来想干什么,修建阿房宫一事争执二十多天,自己的态度又有些想置身之外,蒙毅想是有些坐不住了。扶苏判断,就在这三两日的功夫,嬴政会亲自下场,决断此事,到那时,不管蒙毅耍多少嘴皮子,都是徒劳无功,除非在此之前,蒙毅可以整合朝野舆论,才有可能逼的嬴政放弃此事。只是,可能么?“臣毅拜见公子。”扶苏扶起蒙毅,道:“蒙卿,你是父皇的肱股之臣,不必多礼。”二人皆是随地坐下,看到地方那只断了线的风筝,蒙毅捡了起来细看,旋即疑问的目光看向扶苏。扶苏笑道:“这两日,小妹时常在我这里游玩,我索性就做了一只风筝给她,可未曾想到,还未到半日,这风筝线就断了。”蒙毅有些哭笑不得,朝堂之上,面对丞相李斯,他都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扶苏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做这些东西?只不过,这风筝看上去,设计独具匠心,是一个菱形,整体结构看上去也很美观合理。扶苏问道:“蒙卿,你家中可有兵书?能否借孤几本,让孤研读一番?”蒙家是军武世家,三代都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自然有着独属于他们的用兵之法,扶苏早就对此垂涎已久。在这种时代,这种知识其实是极为宝贵的,甚至来说,一些珍贵的兵书,花费千金,也只是让你一观,连抄录都不许抄录。各家之间,对于此等兵书都视为传家之宝,严防死守,甚至教授自己的儿女,条件都十分苛刻。这怎么行?扶苏前世之时,就是一个搞技术的,深知唯有彼此之间交流,才能促进彼此之间的进步。而战争是同样的道理,千年以来,矛和盾都是在逐渐升级,从来没有哪一个时代停滞不前,如果停滞不前了,那么就是血的教训,就比如清末的时候,中国沦为列强鱼肉。在春秋时代,还是战车的时代,如果能拿出万副战车,就是万乘之国,堪称中原第一大国,彼此之间还信奉君子之战,交战之前,还会明确的告诉对方一声,然后约好一个地方,排兵布阵。有的国家排兵布阵慢一些,但排兵布阵快的一方却不先动手,等双方阵型摆好了,才同时开战。而赢的一方,也不会全力追杀输的一方,对于负伤的敌军,绝不杀戮。可到了现在,君子之战,那是个什么东东?毁城灭国都是家常便饭,夜袭、火攻、水攻,反间等等战争手段,层出不穷。至于战车,几乎已经快要沦落到淘汰的边缘,在战国的时候,战场上几乎就不怎么看得见战车的出现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快捷,杀伤力更大的骑兵。“陛下那里可是收录了《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等等兵家大贤的兵书,公子,为何不向陛下去要,反倒向臣讨要?”蒙毅看着扶苏,产生了深深的不解。扶苏摇了摇头,道:“我所要的,是蒙家独有的,蒙卿,可愿教我?”蒙毅心里咯噔一下,扶苏所要的算是他蒙家的立身之本,不过,扶苏学了也不是什么坏事,一个知兵的公子,总比对军事方面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强。“臣家中并无兵书,只是有些祖父和父亲统兵的心得,公子若愿学,臣自当尽力。”“善,少顷,我就派人前去抄录。”得到蒙毅的肯定,扶苏心中大喜。“公子,新宫修建一事,难道公子真的想置身事外么?”蒙毅目光紧紧地盯着扶苏。扶苏看着蒙毅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蒙卿,以你的才智,到现在还看不出父皇心中所想吗?”“臣自然是知道陛下心中想建新宫,只是,我大秦的百姓,连年徭役,不少人都妻离子散,如若再建新宫,那些黔首又怎么忍受得了?”“若我相助于你,能否让父皇改变主意?”扶苏看着蒙毅,问道。“公子若是助我,当有可能让陛下改变主意。”蒙毅说到后面自己也有些不相信了。在始皇帝身边这么多年,对于陛下的脾气秉性,蒙毅还是了解一二的。什么时候陛下决定的事情轻易改变过?南征百越,五十万大军伤亡惨重,可有让陛下回过头?粮草运输、行军作战困难,可有让陛下回过头?并没有。伤亡惨重,那就再派大军前去,粮草运输困难,那就开凿灵渠,在这位始皇帝面前,似乎没有什么困难,可以动摇他的决心,可以改变他的决定。“蒙卿,这咸阳城中勋贵你估算大概有几人?家赀超过三百万钱的富户又有多少?”扶苏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蒙毅有些不知所以然。蒙毅只能答道:“陛下扫灭六国,南征百越,北击匈奴,产生勋贵有千余员,如今留在咸阳城中,人数不会少于八百。”“至于富户,陛下迁徙六国贵族和天下富户于咸阳,若非如此,咸阳也不会人满为患,这人数当在八万人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