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驯马(1 / 1)

咸阳城外的东郊一处马场上,嬴政已经移驾于此,随嬴政前来的还有诸多官员勋贵。嬴政面色如常,只是,扶苏知道嬴政绝不是如同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巴休烈握着手中的青铜爵,享受着其中的美酒,饶有兴致的看着外面的马场。“嘶--”一道马的嘶叫声想起,汗血宝马前蹄高高跃起,顿时,在其上的骑手身形不稳,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这已经是第十三个从马背上摔落下来的人。巴休烈见此情景,发出一阵阵笑声。匈奴素来崇拜强者,眼下,见大秦无一人可以驯服这头汗血宝马,巴休烈自然感到格外的得意,似乎匈奴当年在战场上失去的威风又被找了回来。巴休烈那畅快的笑声,听到嬴政耳中,无疑是刺耳无比。只是,巴休烈作为匈奴的使节,嬴政绝不能一怒之下就杀了他。否则,传扬出去,更是会让大秦颜面扫地,亦让别人笑话秦皇没有容人之量。扶苏看着笑容满面的巴休烈,若有所思。对着身旁的侍者耳语几句,听到扶苏的吩咐之后,那名侍者立即下去。“扶苏哥哥。”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扶苏身侧。扶苏回头便看到阳滋,将阳滋拉过来坐下,扶苏笑道:“小妹,怎么有兴致来此?”“宫里都快闷死了,我听说今日有匈奴使臣来访,还进献了一匹宝马。所以,就跑过来瞧瞧……”扶苏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旋即也表示理解。在这个时代,的确没什么好玩了,对别人来说,咸阳宫是令人神往的地方,可对阳滋来说,不过是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甚至那高院深墙,会让人感到格外的烦闷。这个时代又不是后世,有那么多充满诱惑的东西,长时间待下去,除了无聊便还是无聊。看着这么多人的失败,嬴政让赵高俯首过来,耳语了几句,旋即赵高便走到外面,对宿卫的大秦将士道:“陛下有诏,校尉以下能降服烈马者,赏千金,升爵三级,擢校尉,校尉以上能降服烈马者,赏千金,赐封食邑五百户,擢将军。”此道诏令以飞快的速度在军队中飞快的传播,无数人眼中升腾起渴望。都希望自己可以是那个降服烈马的人,可以想见,如果有人真的可以降服烈马,那么,嬴政的荣宠也就随之而来。众多军士之中,许多人跃跃欲试。随着时间的流逝,看到马场上一个又一个摔下来的军士,军中报名的人数也在飞快的减少。尤其是,其中直接有一人摔下马吐血身亡,让无数人心中惊惧。知道这赏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倘若没有一些真本事,盲目上去,只会自讨苦吃。看着一个又一个摔下来的军士,嬴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在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让小小的匈奴讥笑我大秦无人?“都尉都尉董翳愿意一试,请陛下恩准。”嬴政见到都尉,当即拎起酒壶,倒了满满一爵,让赵高递给董翳,嬴政笑道:“都尉满饮此杯,此酒,乃是朕为卿壮行,预祝都尉马到功成。”见到嬴政这副样子,扶苏知道此刻嬴政大概也是急了,不然不会做出如此举动。董翳一口饮完杯中美酒,直直的朝马场走去。巴休烈轻轻摩挲下巴,似笑非笑。这匹汗血宝马哪有那么容易驯服的?当初,驯服这匹烈马,自己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将身上的伤养好。而这个小小的都尉,也想驯服此马?少顷,汗血宝马马蹄高高跃起,然后重重往地上一踏,董翳便立即稳不住身形,从汗血宝马上重重摔下来。看着嬴政的脸色,巴休烈道:“陛下,此马产于西域天山之中,是西域大宛国主进贡给大月氏国主,后来,大月氏又转赠给我匈奴,我草原部族生于马背,长于马背,亦不能降服此马,陛下,倒是无须为此介怀。”听闻此语,嬴政脸色变的更加难看。捏着青铜爵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心中早已对巴休烈产生了杀意。“陛下,臣愿意一试。”章邯恭敬出列道。看着章邯出列,嬴政脸色倒是露出几分喜意,只是,扶苏脸上仍是忧心忡忡。“英布,你说章邯可以驯服此马么?”见英布站在旁边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扶苏悄声问道。章邯来扶苏宅院那么多次,对于章邯有几分能耐,英布还是略知一二的。英布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但那副神情分明已经告诉扶苏,章邯降服汗血宝马的可能性并不大。“若是换做是你,有把握降服此马吗?”看着英布,扶苏再一次问道。之前离开宫殿,来到这东郊的马场,一路上扶苏就发觉,这对于英布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故而,之前让侍者回商君旧宅,将英布叫来。这一段时间,扶苏设想过无数情景,将英布推举给嬴政,只是,都不满意,因为其中充满了太多变数,同时,又无法勾起嬴政的好奇心,充分展示英布的才能。况且,英布头上那一块黥面,单单是这一点,就会让嬴政生出不喜。毕竟,这个时代,同样也是看脸的时代,即便在后世科举盛行的时候,皇帝钦点头名状元的时候,不也喜欢长的帅的么?英布没有说话,但扶苏从英布的眼神中读出他的自信。看着场中那匹性烈的汗血宝马,又回头看了看英布。扶苏发现,这二者脾性还真的十分相近,都是桀骜难驯的主,也不知道他们二者之间,谁最终会败下阵来?汗血宝马一声嘶鸣,章邯只觉不妙,便立即从马上跳跃下来。这倒是比之前的骑手好上太多,至少没摔个半身不遂不是?巴休烈见此,适时在旁边道:“久闻大秦猛将如云,故我主想为此等宝马选一真正的主人,看来,此愿是不能达成了。”察觉到巴休烈话语之中的讥讽之意,嬴政在心中暗怒。若蒙恬大将军在,安可使你这夷狄如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