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去,扶苏再度出发……“快看,在那里……”伴随着一道喝声,扶苏身边涌出众多百姓,在最前方,正是上河村的葛叔公。“尔等意欲何为?”文安看到这副情景,就在刚刚发生了疯汉冲撞扶苏公子的事情,此时,若是再有百姓围攻扶苏的事件发生,文安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县令还能不能干下去了。葛叔公看着众多百姓在自己周围,再加上其本身年岁又大,一点也不怯阵,道:“我等是来找扶苏公子要个说法。”“什么说法?”扶苏眼睛瞥了一眼葛叔公,道。“现在乡民又有三人遇害,此乃龙王震怒所致,公子打算如何处置?”扶苏眼中带着冷色,问道:“葛叔公,不知你有何高见?”见扶苏相问,葛叔公直言不讳道:“要再做一次献祭,且这一次要公子亲自向龙王赔罪,如此龙王不再震怒,牵连我当阳县无辜百姓。”“祭品为何?”“老朽已经精挑细选了三名适龄女子,还有五对童男童女,老朽以为这些可以作为此次祭祀祭品。”“这样的祭品献上,龙王必定龙颜大悦,届时,我们当阳县必定风调雨顺,人畜无灾,太平无事……”“住口!”扶苏猛然盯着葛叔公。太阿剑骤然出鞘,架在葛叔公的脖子上,扶苏目光直视葛叔公,道:“你这个老匹夫……”“你……”扶苏骤然爆发出来的气势,令众人为之一滞,葛叔公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老匹夫”这三个字,又有哪个敢当面和他说,他以为,凭着自己的年岁,即便扶苏贵为大秦的公子,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却不想,扶苏自己亦是不顾体面,直接骂出了口。扶苏却是话语不停,一步步朝着葛叔公逼迫过去,口中不住道:“一而再,再而三要求人祭,你是何居心?”“孤三番五次说过,若再有人言人祭,孤绝不会轻饶,今念你年迈,不与你计较,你若再妖言惑众,孤认得你,孤手中利剑可不认识你。”“葛叔公,我有一言要告知于你,秦国先王曾言:秦剑出鞘,历来饮人鲜血。今番出鞘,未曾斩你头颅,已是格外开恩,莫要再不知趣。”“铿锵”一声,扶苏将太阿剑收回剑鞘之中,冷眼扫视着众多围观的百姓。而葛叔公则是涨红了脸,他未曾想到扶苏如此不留情面,亦是如此决绝,先前剑刃架在脖子上之时,葛叔公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英布手已经悄悄的按在剑鞘之上,倘若真有什么变故,他会第一时间保护扶苏,看着扶苏话语说尽,英布骤然出列,怒目圆瞪。“尔等还不退下?”一声怒喝,顿时众人被吓的接连倒退几步。见众多百姓还围在此地,英布拔出腰间利剑,再度喝道:“尔等意欲何为?”“既不上前询问事情原由,又不退去,是何道理?”一声怒吼,伴随着英布披靡天下的气势,着实将在场的众人骇的肝胆俱裂,不少人见此情景,便欲抽身离开。而此时,高宠亦是带着士卒赶了过来,将众人团团包围起来。见到这一幕,英布、文安皆是放下心中巨石,高宠一到,这局势基本已经稳定了,即便有什么突发的情况,也完全能控制住局面。扶苏双手负立在身后,看着这些眼中带着惊恐的百姓,道:“诸位父老,尔等的来意,扶苏已然知之。”“无非是随着葛叔公一起来求孤,要孤许可尔等举行人祭。”“可诸位,诸位可否细想,三名适龄女子,五对童男童女,那是十三条人命,诸位用这十三条人命换来的太平,诸位可真就睡的安稳?睡的踏实?”“就不怕这十三条冤魂化作厉鬼,来找尔等索命么?”“扶苏在此再告诉诸位一次,正告诸位,祭祀,可行,人祭,绝不可行。谁言人祭,孤绝不宽宥。”“扶苏亦在此告诉诸位,孤能杀一头水怪,就能再杀第二头,水怪一日不彻底铲除,孤绝不离开当阳县一步。”“若这龙王潭中的水怪真的无法铲除干净,那孤就命人踏平龙王潭。”众多乡民看着扶苏,这一回,他们见识到了扶苏决心的坚定,知道扶苏如今是不达目的誓不回头。同时,心头也升起一丝希冀,若是扶苏公子真的能够将水怪铲除干净,那也未尝不可!谁愿意去用人命换太平呢!人性有时恰好就这么复杂,看着众多乡民纷纷散去,扶苏眼睛中闪烁的复杂神色,不可捉摸。来到现场,扶苏看着三道标记,尸体已经被人抬到了县衙之中,暂时存放起来,而这些标记,就是标记发现死者时的位置。扶苏在四周仔细查看起来,可是,看了许久,皆是没有什么收获。对于这一点,扶苏虽然心中曾有预计,只不过事实真当如此之时,扶苏心中仍是稍显失落。蓦然间,扶苏目光扫向一处地方,朝跟随在一旁的文安问道:“那里是何处?”文安亦是回答不上来,脸色略显尴尬,道:“公子,容我问问。”片刻之后,文安拱手道:“公子,那是本县景氏之地,此地已经荒废了许久。”扶苏点了点头,看着这块田地之上长满了杂草,芦苇,且又在河边,扶苏才有此一问。按照道理来说,靠近河边,水利极好,且又有淤泥可以肥田,乃是上好的田地,没理由荒废,故而,扶苏才有此一问。又略微搜寻了些许时间,皆是没有什么发现,扶苏便领着士卒回到县衙。县衙之中,看着面前木桶里盛着的热水,扶苏并未推辞,径直脱下衣衫,准备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忽然间,扶苏顺着脱下来的衣物之中似有一件硬物,当即翻找出来,却是一枚竹简,上面写着八个字:人心险恶,公子小心。扶苏顿时脸色大变,顾不得洗澡,赤条条走到门外,道:“英布,召集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