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赵高焦急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约莫等了一刻,赵高方才看到急急忙忙赶来的胡亥,忙道:“公子,你跑到哪儿去了?”“老师,这……”胡亥一脸无辜,等了半天,依旧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赵高看到胡亥这副样子,情知这一定是刚才胡亥贪玩,忘记了自己昨晚叮嘱的事情。看着胡亥如此,赵高心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为他可是费尽了心力,可看胡亥的样子,好似全不在意。赵高挥了挥手,当即,一人走了过来,端了一碗温热的汤药过来,赵高郑重将托盘放到胡亥手中,然后道:“公子,待会儿你一进去,看到陛下,你就跪在地上,记得怎么说么?”“记得,记得。”胡亥连连答应,然后将昨晚赵高教导他的话语复述一遍:“父皇为大秦日夜操劳,儿臣请父皇多多保重身体,特献上一碗参汤。”赵高闻言,脸上露出欣慰之意,最后仍是叮嘱道:“公子,待会儿你可千万别忘了。”见胡亥点头,赵高道:“我会先进去,公子,你看到我的手势在进去,知道么?”胡亥再度点头。赵高旋即领着胡亥站在殿侧,然后赵高径直走入其中,看到韩谈在那里侍奉,心中不由放心了几分。虽然这一次他并没有跟着嬴政秘密出行,可是,韩谈经过他多次试探,确实是他的人。在嬴政身边,能有这样这样一个盟友,在赵高想来,对自己未尝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虽然自己的恩宠被韩谈分去了不少,可是,自己的位置并没有太大的动摇,如果自己加上韩谈,那么自己的声势比之原先,还要再大上几分。“臣赵高拜见陛下。”赵高悄悄抬头瞥了一眼嬴政,见嬴政没有动静,道:“陛下,臣见陛下日夜操劳,臣心中万分担忧!”旋即,赵高手悄悄背在后面,对门外做了一个手势,可是等了半天,却是没有任何回应。赵高悄悄侧脸朝门外看去,却发现胡亥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赵高心中不由地变的有些焦急,这是,床榻上的嬴政有了动静,赵高旋即躬身趴在地上。嬴政缓缓坐起了身,无奈道:“尽说些废话,这大秦这么多国事,朕怎么能好好休养呢?”“朕不操心,谁来操心?”“现在朕也是老了,两三年前,身体还没这些毛病,可现在,却是每况愈下。”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嬴政清楚的很。赵高站起身来,走到嬴政身边,道:“陛下正值壮年,怎么会老呢?”“这大秦,许许多多的事情还需要靠陛下撑持呢!”“行了,朕要一个人待会儿,你们暂且先退下。”嬴政缓缓坐到床边,显得颇有些心烦意乱。赵高缓缓退到殿门之外,急忙扫视着四周,寻找胡亥的踪影,当眼角扫过一处角落之时,蓦然发现胡亥正蹲在那里,不知道做些什么。赵高悄悄走到胡亥身后,看到胡亥正在逗弄一只蛐蛐,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此时,赵高心中隐隐浮现出六个字:“烂泥扶不上墙。”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昨晚更是苦口婆心的叮嘱了大半个时辰,可是,到了这临门一脚,胡亥也做不成。看着胡亥依旧在那里专心致志的逗弄蛐蛐,赵高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用手轻轻拍了拍胡亥的后背,道:“公子,你刚才人呢?”“这个……那个……”见赵高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胡亥也是被吓了一大跳。看到胡亥支支吾吾,赵高道:“臣给公子的参汤呢?”听赵高问起这个,胡亥随手一指,赵高便看到被胡亥搁在地上的汤药。赵高急忙端起汤药,交到胡亥手中,道:“公子,眼下你随我一同进去。”赵高生怕再出什么纰漏,只得随时随地盯着胡亥,纵然有所纰漏,自己也可以在一旁稍加补救。进入殿中,赵高躬身行礼道:“陛下,公子胡亥觐见陛下。”旋即胡亥立即端着参汤走到嬴政的床榻边缘,跪在地上道:“父皇日夜为大秦操劳,儿臣请父皇保重身体,特进献一碗参汤。”嬴政此时缓缓半卧在床榻上,看着端着参汤前来的胡亥,笑道:“我儿有这份孝心,朕心甚慰。”赵高立即在一旁道:“启禀陛下,这些日子,奴婢也总是听到臣子们夸赞胡亥公子有孝心。”嬴政看着参汤,心中不由感慨道:“要说起这孝心呐,朕诸多子嗣当中,当属扶苏最为孝顺,这参汤当中的人参,还是当初扶苏告知朕的。”赵高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明明自己是帮着胡亥,怎么反倒帮着扶苏在陛下露了一把脸?看到一旁胡亥有些委屈的神色,嬴政补充道:“当然了,胡亥,你也不差。”“赵高,胡亥自从拜了你为师之后,的确让朕省心不少。”“臣不敢当陛下夸赞,一切都是胡亥公子天资聪颖,品性纯良,臣不敢居功。”赵高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自己做的这些,还是有些用处的。嬴政点了点头,感慨道:“胡亥,你要是早几年是现在这样该多好啊!”“说起来,这一年以来,扶苏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走,如今,还让朕送到了蒙恬那边去了,真是的!”看着嬴政脸上的懊恼之色,赵高藏在袖中的指关节悄悄的被捏的发白。“朕这两日身体不适,倒是越发让朕想起了一些故人,赵高,你去准备一些香烛纸钱,不要被人发现,这你是知道的。”“奴婢明白。”赵高急忙拱手。跟随嬴政十几年以来,赵高自然知道嬴政一些事情,就比如嬴政每年都会让他买一些祭祀之物,悄悄的带进咸阳宫。至于祭奠何人,赵高不知,也不敢知道。他只知道在咸阳宫中的一处角落,藏着一个人的神主牌位,再多的,知道了,对于他来说,只怕会有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