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冒顿扔下这句话策马向前驰骋,巴休烈眼中露出喜意。自然,他知道,这标志着冒顿已然接受了他的效力,至于说冒顿让他不要为他说话,耐心等候他的命令,巴休烈虽然不解其意,可是知道,冒顿之所以如此做,必有深意。巴休烈看着冒顿在马上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冒顿已然明白回到王庭之后,如何面对这次选择。想起在大秦见到的那位扶苏公子,一样是英俊豪杰,而匈奴部族,也终于即将诞生一位伟大的单于。未来,匈奴与大秦之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可起码匈奴,已然有了强盛的希望,已然有了无限的可能。巴休烈亦是很期待,这一次冒顿在王庭上,会说出怎样的话语。他相信,在此之前,冒顿已然知道他的来意,可是,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集结所属万骑,朝着匈奴王庭进发。这说明,在此之前,冒顿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胸有成竹。与冒顿一对比,巴休烈就发现,头曼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冒顿作为头曼的儿子,比起头曼这个父亲,冒顿有魄力的多,更加的雄才伟略,且目光之中,永远闪烁着自信、智慧。这才应该是匈奴的单于,只有这样的人杰,才能带领匈奴摆脱困境,走上强盛,才能为匈奴夺取丰盛的草场,无尽的财帛,和无数的女人。到了今日,巴休烈心中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无比的正确,追随强者,找一个好的主子,这在草原之中,是一件比生死还要重要的事情。绘着猛虎标志的大纛旗,代表着左贤王的万骑,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了匈奴王庭。在草原当中,兽皮是一件十分珍贵的物品,而布帛则更加珍贵。故而,大纛旗,只有部族才能拥有,且有着至高无上的象征意义,上面所绘的图案往往就是这个部族的图腾。此时,匈奴所崇尚的乃是原始萨满教,认为万物有灵,即便是一块石头,一块草叶,倘若发生了一些神奇之事,也会被视若神明,然后被部族的牧民供奉起来。故而,图腾也是多种多样,花样繁多。甚至于,对于强者,哪怕是敌人,匈奴同样会供奉。就比如汉朝的帝国双璧,卫青霍去病二人,就被无数匈奴人供奉起来,视为神明,认为卫青霍去病二人是天神派来惩戒他们的。所以,才日夜供奉,祈求宽恕。而霍去病离世之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匈奴内每次召开大会,进行祭祀仪式,首要的便是向天神祷告,不要再让汉朝出现一个霍去病这样的人物。对卫青,霍去病的畏惧,可以说已经刻在的骨子里。而此时,匈奴人供奉的是李牧,还有蒙恬。在李牧手中,匈奴经历了一场大败,损失了十余万骑士,故而,之后,难与东胡,大月氏争锋。而蒙恬领兵三十万北击匈奴,则是再一次唤醒了匈奴人内心深处的恐惧。这一次,大秦的强弓劲弩成为了匈奴人挥之不去的噩梦。每每想到那令人头皮发麻,遮天蔽日的箭雨射过来,连躲藏都来不及躲藏,这样的情景让匈奴人从心中感到战栗。匈奴人没有一个敢到长城的边缘去放牧,更不敢朝秦军射出一支箭矢,生怕惹来秦军更可怕的报复。而巴休烈知道,冒顿所统帅的这支万骑,已然不会惧怕任何人或事物,因为,不管是谁,都不会比冒顿更加残暴,更加令人害怕。只要冒顿射出手中的响箭,无论射向何方,这支万骑的箭矢亦会跟着射向何方,不会有半点犹豫。曾经,这支响箭射向了冒顿自己的爱马,有人没有射出手中的箭矢,被冒顿毫不留情的杀掉了。后来这支响箭射向了冒顿自己的爱妻,有人迟疑了,仍旧被冒顿毫不留情的杀掉了。所以,当初的一万两千多人的万骑,如今只剩下六千多人,在冒顿治理下,士兵唯一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听从冒顿的命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冒顿一声令下,也必须毅然撞进去。匈奴王庭之中,冒顿走了进去,看到大帐之中,已然有着二十多人站在那里,这些人都是匈奴人当中的贵族,或是一些大部族的头领。他们当中,不少人手中都握有一支万骑,整个匈奴当中,唯有匈奴本部最为特殊,掌握着四个万骑。故而,他们可以站在大帐之中商量事情,他们可以向单于提出自己的请求,甚至于,当年指责单于,也未尝不可。一切,都是源于实力。冒顿的目光看向正中间的那个稍显年迈的人,跪在地上道:“冒顿参见撑犁孤涂……”“好了!”头曼看着跪在地上这个儿子,心中不是很欢喜,只不过仍道:“冒顿,你起来吧。”看着冒顿越发的英气勃勃,头曼心中一阵叹息,即便自己多方掣肘,也无法遮掩他的光芒,见到冒顿,作为单于,头曼甚至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之感。“冒顿,这一次叫你来,想来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头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淡淡道:“你以为,我们匈奴部族今年夏秋之际,应不应该南下?”冒顿站起身来,扫视了大帐中的人,道:“我认为,我们今岁必须南下。”“去年冬天,已经有不少部族受灾,如果我们再无法为部族获得足够的物资,那我们这个冬天都要冻死,饿死。即便能够活下来,我们匈奴部族也将实力大减。”“到那时,我匈奴岂不是任人宰割?沦为人人可欺之部族?”一番话说完,大帐之中不少人皆是点了点头,的确,这也是大帐之中不少人请战的原因。大帐之中,不少人看着冒顿的眼光之中,多是带着欣喜之意。左屠耆王,长时间没有参与过这样的会议,今番一回来,就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如何不令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