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之中,局面越发的僵硬!头曼坐在位置上,看向东胡王和大月氏使节的目光,充满了不耐,只是如今匈奴的实力,还不能与这两方相比,故而,他发作不得。头曼心中,反倒是对于冒顿,充满了怨恨,浑然记不得前些时日为了抢夺在这件事上的话语权,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看着躲在一旁看戏,不做声的冒顿,头曼心中更加恼怒,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头曼不好说些什么。就在头曼越发尴尬为难之际,巴休烈站了出来,道:“东胡王,大月氏使者,此来我们聚集在这里,都是为了能够南下,抢夺足够的物资,让我们度过这一个冬天……”“你是何人?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么?”东胡王轻蔑的看了一眼巴休烈,一旁的大月氏使臣脸上也是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显然,也是在看匈奴人的笑话。“我是匈奴的左大将!”东胡王眼中的轻蔑之意,巴休烈自然感受的出来,只是,到了这个地步,这些都不重要了!“东胡王,不妨听听这位左大将有什么好的建议,我们再做决断如何?”一旁的大月氏使臣假意劝道。东胡王再度扫了一眼巴休烈,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头曼看向巴休烈,则是充满了感激,可以说巴休烈此时出声,很大程度上,为他解了围。巴休烈站到大帐中央,看向众人,道:“这一次我们三方联合,已经商议了数十日之久,再过两月的时节,便到了大雪之日,难道诸位要商议到那时才出兵南下么?”巴休烈并未说错,眼下已然到了八月,再过两个月,便是十月,莫说这北边的草原,即便是关中之地,也会下起大雪。到了大雪纷飞之时,出兵只是一种寻死的行为!东胡王冷哼一声,道:“总不能连战后所得都没有说清楚,就稀里糊涂的南下。”“东胡王说的是,依奴才之见,我们不妨以各自出兵数目来划分战后所得利益,二位以为如何?”东胡王心中略微盘算,点了点头道:“公平!”的确,这一次三方联手,就属他东胡出兵最多,自然如此划分,对于他东胡最为有利。大月氏使臣见东胡王答应下来,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本来这一次,他大月氏计划所出兵力就最少,纯粹就是想从中捞一把,。大月氏使臣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巴休烈道:“你说话在匈奴管用么?”巴休烈并未作答,只是目光悄悄看向头曼,头曼心领神会,自然顾不得巴休烈让出的利益,若是他直接否了,只怕到时候架在火上烤的又是他头曼。头曼想的很清楚,若是如此利益分配,令匈奴之中,各部族不满,他大可以将责任一股脑的推给巴休烈。“巴休烈是本单于信任之人,他所言,可代表本单于。”闻言,东胡王和大月氏使臣心中皆是大定,东胡王再度道:“此次何人为联军主帅?”巴休烈道:“东胡王,此次三方共分为两路,一路自云中九原进攻,而另一路,则是自雁门代郡进攻。”“奴才的意思是东胡王的十五万铁骑,再加上我匈奴的七万骑兵,合计二十二万兵力,进攻雁门代郡。东胡王有十五万人马,自然是东胡王为这东路主帅。”头曼一听,心中很是不喜,只不过,他知道,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咽下,东胡十五万的兵力,自然决定了这东路的战场只能归他统属。东胡王一听,心中甚是满意,连带着看巴休烈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巴休烈继续道:“大月氏七万骑兵和我匈奴三万骑兵,共计十万,进攻云中和九原两郡,至于这统帅……”巴休烈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头曼却是出声道:“本单于提议,这一路统帅,由我长子冒顿担任。”见大月氏使臣欲反对,头曼急忙道:“大月氏使臣,我匈奴愿意将此次所得收获分两成给贵方,以换取冒顿担任这统帅之位。”见头曼许下这般利益,大月氏心中虽是不愿,可依旧是答应下来。头曼如此大方,自然不可能是对自己这个长子莫名其妙的好起来。头曼可是清楚的知道,这云中和九原两郡,与雁门郡和代郡可是不同,堪称真正的铜墙铁壁,被秦军修筑的如同铁桶一般。而头曼自然希望,冒顿会死在与秦军交战的途中,即便没有战死,冒顿战败,头曼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处置冒顿。冒顿作为挛鞮氏的宗种,匈奴的左贤王,是名正言顺的匈奴下一任单于继承人,即便是头曼,作为匈奴的单于,想要处置冒顿,也需要足够的理由。故而,头曼只能将冒顿安排到大月氏做质子,然后发兵攻打大月氏,借大月氏之手除掉冒顿。而如果此次冒顿那一方失利甚至无功而返,头曼都有足够的理由处置冒顿,而对于东路,头曼则是信心满满,有着东胡十五万人马,头曼自觉这一路,是绝不会败的。而带回来足够的缴获,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单于的位置都将稳固无比。对于头曼这般计算,冒顿心中一清二楚,原本冒顿的打算是主动争取这样的一个位置,未曾想到,头曼倒是尽心,愿意花如此大的代价。“如此,三日后我三方便共同发兵,攻打秦地。”说话的功夫,三个奴隶走了进来,在头曼、东胡王、大月氏使臣面前各自摆放了一个碗,碗中是新鲜的奶酒,其中还混杂着鲜血肉块。头曼率先端起酒碗,看向二人,道:“为了我们的胜利,干!”“好!”东胡王和大月氏使臣亦是端起面前酒碗,一饮而尽。这般粗犷的方式,对于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只不过,刚才他们所喝的这碗酒中,除却本来的奶酒之外,还加了一些牛羊血。草原没有文字,如此一来,便是意味着三方缔结盟约,不会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