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北临黄河,南有秦岭,是当之无愧的兵家必争之地。在后世,伴随着军事的进步,函谷关已经逐渐被作废,而此时,潼关便作为关中东大门的门户立了起来。潼关,即是关中最后一道保障,若是潼关告破,等于说全面占领关中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对于韩信惊人的眼力,扶苏深感佩服。在这一点上,至少来说,他凭着后世的先知先觉与韩信想到了一块去了。听到扶苏的问题,韩信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拱手拜道:“臣听说陛下两月之前已经紧急将九江一支秦军调回了关中,那支秦军臣听说是陛下尚是公子之时所建,且命名为隧营。”“且臣还听说陛下前些时日有最新研制出了一种城砖,可抵水火侵蚀……”“若这二者相合,半月之内在此修建一座险关要塞怕是不难罢?”说着,韩信再度手指到方才那处地方。“你消息倒是灵通!”扶苏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这韩信不声不响之间,竟然知道了如此多的消息。只不过,这其中自然有扶苏对韩信不设防的缘故,所有军事典籍,一应地图,韩信皆可查看。此时,扶苏则是洗耳恭听,静候韩信接下来的高见。韩信旋即手再度在地图上一指,这一次却是落在了函谷关上,道:“函谷关历来是秦国关中东面的门户,自秦国建国以来,不知易手了多少次,堪称是难得的险关要塞。”对于这一点,扶苏倒是并不否认,可以说,函谷关那里浸透了秦人与敌人的鲜血,这座险关,为秦人挡住了不知多少敌人。可以让秦人即便失败了,依旧可以安心退回到关中安心舔舐伤口,伺机再战。“只不过……”韩信话语一转,道:“臣来时便发现函谷关守备松懈,这座险关,五十年之中未曾经历战事,只怕如今不堪一用。”扶苏点头,这一点他同样已经发现了,在他初次走过函谷关,离开关中之时,便已经发现了,只不过,那时他又有什么资格言明此事呢?到了后来,即便说了又能如何?秦人都多少年没有被人逼到函谷关了?又有哪一国敢对函谷关动什么心思呢?而如今,扶苏虽说已经继位一段时间,可先是与冯氏争斗,之后又是推行变法,哪有时间去管这函谷关的防务?直到这一刻,扶苏方才说得上将心思放在了这上面。见扶苏脸色,韩信不再卖关子,双手各在地图上一指,道:“函谷关位于崤函通道的东端,而此地,乃是崤函通道西端。”“中间这条漫长的崤函通道两侧高山,地势险要,最窄小之处仅能通行一马一车。”“倘若我秦军以五千精锐将士秘密开进两侧崤山,待周文大军攻破函谷关,进入崤山通道之后,五千精锐将士齐齐杀出,夺回函谷关,此时崤函通道西侧又已经筑成雄关。”“周文大军将陷入崤函通道之中不能动弹,我军只需要出动一支精锐秦军,便可击败周文大军。”“到了那时,即便周文有百万大军,覆灭不过在顷刻间……”韩信神色之中充满着自信之色,他对于战局的预判以及走向,已经达到一个出神入化的地步。难怪历史上给韩信一个“兵仙”的称号,单单这种用兵的高超手法,就宛如艺术一般,非一般人能做到。倘若能够将周文大军陷死在崤函通道内,只需要步步压迫,这支大军最后的结局就如同长平之战之中倾巢而出的赵军,其生死将完全由秦军操控。虽说如今只是一个大体的方略,具体如何还要仔细研究,只不过如此对于扶苏来说已经是足够了!“韩信,朕任尔为侍中兼治粟都尉,军中粮草皆由你亲自分配押送,可自由出入宫中,随时面君。”显然,这是一次给韩信的赏赐。扶苏知道,自己这一次对韩信的赏赐并不丰厚,可扶苏目前来说,还不想启用韩信这张王牌。至少来说,在目前这个阶段来说,打出了韩信这张王牌所收获的效益不能令扶苏满意。收拾一个周文和吴广这样的人物,都要用到韩信,那未免也太小看这个有着“兵仙”称号的韩信了。而且,最令扶苏担心的是,倘若现在就立刻启用韩信,凭借着韩信的力量,建立军功,蹿起来只怕是无人能挡。只怕到了最后,就会封无可封,到那时的扶苏,拿什么来封赏韩信?自己这个皇位么?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扶苏有意打磨韩信,治粟都尉这个职位,给韩信,则是扶苏有意让韩信熟悉各军的作战风格与思路,一般来说,粮草的运送与补给,对于一支军队的攻守转换来说有着极大的影响。后世朝鲜战争,美帝不就是针对志愿军的攻势,发明了一种“礼拜攻势”的战术。其根源便是在于发现志愿军所携带的军粮只能支撑一个星期,所以,美帝往往都是先行战略撤退,然后掐着志愿军军粮耗尽的时候,立刻进行反击。这样的战术,倒是极为有效,给志愿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而且在极快的速度传播到了美军各个部队,且在许多战役中,都有所运用。凭着韩信对于军事的敏锐和感知,扶苏确信韩信摸清各军之间的战斗特点应该来说,不是一件难事。接下来就要看韩信是否接受这一任命了。“陛下,臣想领兵打仗,你是知道臣的……”听到扶苏的任命,韩信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侍中在此时不过是少府属下一个直接供皇帝指派的散职,地位并没有多高,至于治粟都尉,不过是主管军粮,这些,对于韩信来说,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扶苏哈哈笑了两声,安抚道:“放心,这仗是有你打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用你的时候。”见韩信还欲说话,扶苏道:“放心,朕是不会忘了你的。”“臣谢陛下。”扶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是容不得韩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