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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门河防线。
佟图赖身穿精良的蓝色盔甲,沿着九门河负手巡视,不时朝土墙后的乌真超哈炮营吼道:“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抓紧构筑掩体,防止明国蛮子打炮!”
佟图赖虚岁四十,三角脸,塌鼻子,架子很大,与之前在多尔衮面前装孙子时,感觉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九门河中段防线除了乌真超哈炮营,还有一个朝鲜正白旗、东瀛镶红旗、两个汉军正蓝旗两个甲喇的兵力,共计两万人,共同守着乌真超哈炮阵。
真如茅元仪所料,多尔衮在山海关到广宁前屯卫的百余里的辽西走廊上,依托地形设置了三道防线。
这三道防线基本是由炮灰旗组成,不是满蒙核心,所以多尔衮觉得自己折得起这个本钱。
严格来说,多尔衮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与天武军交手,所以他很自信,觉得自己的两黄旗完全可以吊打天武军。
崇祯十二年的战事,南下的八旗军,只有多尔衮全身而退,并且暗度陈仓到北京城下,又金蝉脱壳卖了巴布海,成功撤出关外,这样导致了他自以为在智商上领先朱慈烺。
后来辽东大战,多尔衮全程看戏,坐看皇太极的羽翼被天武军扒光,唯一出手的一次还迅速拿下了义州,斩杀了明将金国凤。
这一切,都是多尔衮自信的本钱。
乌真哈超的炮营顺着九门河防线,在一些有利地形处布置了一些红夷大炮和佛郎机炮,又在炮位前修建土墙,挖掘战壕,以此克制明军的火炮。
东瀛旗和朝鲜旗军士的打扮和汉军旗没什么区别,都穿着布面甲,此时的棉甲还未大规模普及,只有满洲兵精锐才穿得起。(直到乾隆时期改革,军队的制式盔甲基本被统一为棉甲)
炮阵中的几个满洲甲喇章京,架子比佟图赖更大,优越感很足,一名干瘦的甲喇章京沿着炮阵一路巡视,不时对周围的汉军与东瀛军呼喝着踢打几下。
这个脸上带着几道刀疤的甲喇章京,名叫鄂退,曾是满洲正黄旗人,因多尔衮改两黄旗为两白旗,他一转身变成了正白旗。
好在他的老上司鳌拜识相,在神兴皇帝夺位时及时的投靠依附,事后论功行赏当上了正白旗旗主,鄂退这才跟着沾光,由牛录章京荣升为甲喇章京。
不管是满洲正黄旗还是正白旗,都是正牌鞑子,被打的汉军和东瀛兵敢怒不敢言,只得暗暗咒骂。
一个十七八岁的汉军旗旗丁被踢了一脚,心中愤恨,在鄂退大摇大摆的离开后,低声沉声道:“狗鞑子!”
鄂退猛地回头,一瞬不瞬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好奇,指着他道:“你小子看着眼熟,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旗丁面不改色道:“小人崔响,曾在抚顺老寨和大人见过几次......”
这青年正是当初采到人参的崔响,辽东大战时皇太极全国征收壮丁,十四岁以上男丁全部入伍,当时只有十二岁的他就是被鄂退强行拖走的。
当时鄂退杀了他的母亲,还威胁要杀他的父亲崔英泰,崔响只能跟他们走,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五年来,崔响一直无法忘记仇人的面孔。
鄂退杀过的人太多了,强征的汉军旗丁更多,他看了又看,实在想不起面前这年轻人与自己有过什么交集。
鄂退忽然阴沉着脸道:“你刚刚说什么?”
崔响连忙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道:“大人,小人刚刚在和大人打招呼,说的是大人好。”
“哦?”鄂退有些狐疑,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忽然问道:“加入乌真超哈之前,你是不是明国的沈阳守军?”
崔响连忙跪了下来,脸上露出悲愤之色:“大人,浑河大战时小人被明军俘虏,劳动改造了三年,又被编入辽东军驻守沈阳,幸好圣明的大清皇帝收复了沈阳,小人才得以获得自由,重归八旗,成了乌真超哈炮营中一名光荣炮兵......”
鄂退脸上的疑惑渐渐退去,转而露出欣慰的之色,他点了点头,道:“你很不错,努力多杀明军,表现好了本章京给你抬旗,收你做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