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颜康成吓得低声叫道,鄯珠听得一惊,回头一看,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了一个黑影,它速度极快,直奔二人,颜康成吓得一哆嗦,急忙拉起鄯珠往桥头跑,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当下抓紧了鄯珠,几步跨到桥头。“掀了这木桥!”鄯珠在后面急道。这木桥是一棵百年老树,这边正是树根,布满了枝桠,颜康成急忙俯身下去,双手抓住树根的枝杈,用力往上一抬——这棵老树少说有一千斤,颜康成抬了几下,竟是丝毫未动。颜康成急出一身冷汗,猛然看见桥那头突然冒出一个黑影,他吓得差点哭爹叫娘,眼前出现的竟是一只白毛老虎,它前爪搭在桥头上,震天动地般晃了晃头,张开它那血盆大口,让它的獠牙在月光下发出凶狠的光芒,它的身子扭曲了几下,猛地便要扑将过来!“畜生!”颜康成吓得手脚发麻时,猛听得鄯珠一声怒叱,她霍地站到了桥上,手里竟然多了一根铁棍,它一头攥在鄯珠手里,一头凌空对准了老虎。鄯珠这一身临危不惧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登时将老虎震得一惊,它前爪虚空刨了几下,身子放低了伏在桥上,龇牙咧嘴的瞪着鄯珠,一步一步逼近过来。“下去!”怒叱声起,鄯珠突然一个箭步,手上的铁棍一扫,猛地扫在老虎的前爪上,老虎嗷地嘶吼一声,身子向后挫了挫,獠牙一闪,忽地腾身而起,双爪恶狠狠地向着鄯珠抓来。“着!”鄯珠不慌不忙,趁着老虎腾空的瞬间,将铁棍猛地戳在老虎的下颚上,若是一根长枪,已然穿过老虎的咽喉,可是鄯珠受伤后体力虚弱,长棍一戳之下,老虎身子一歪又掉落在桥上,而鄯珠却腾腾后退了两步,她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忽觉身子一稳,被颜康成牢牢扶住。颜康成发抖的身躯被鄯珠一震,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突然勃发出了斗志,鄯珠的气势激得他浑身热血沸腾,他猛地握紧双拳站到了桥上,此时扶住了鄯珠,顺势将她抱在身后,伸手接过铁棍,猛地回身一抡,长棍划过一道弧线,霍地砸在木桥上,啪地惊起漫天木屑。“去死!”颜康成一声暴喝,浑身上下好似暴涨出了无穷的力量,他双手紧握着长棍,恶狠狠的瞪着老虎,老虎被他的气势所摄,竟然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它略微迟疑之后,蓦地又探出了虎爪,虚晃一下又扑了上来。“艹你妈!”颜康成急了,抡起棍子就往下砸,那老虎似乎有了经验,身驱往后一缩,竟然躲了过去,颜康成一棍子轮空,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掉落桥下,慌乱间他急忙用左手撑住,用力绷住身子,右手握紧了长棍,闭着眼睛就抡了过去。“啪!”老虎见颜康成突然栽倒,立即便要趋身上前,可是它刚探出脑袋,猛觉得桥下卷起一股阴风,它急忙闪身躲避,可是动作慢了半拍,耳听得啪地一声响,棍子正扫在虎嘴上,将它的一颗獠牙扫了下来。獠牙翻转着飞到了天上,可是鲜血却溅射到了颜康成的脸上,他的鼻翼猛地一吸,浑身像通电了一般骤然一紧,双目突然变得血红,面孔如魔鬼般狰狞而恐怖,他紧紧盯着这只受伤的老虎,盯着它一滴滴滴落在桥上的鲜血,慢慢露出了骇人的尖牙!老虎嗅出了危险,它低吼一声便往后退,可是突然间它绝望的瞪大了双眼——颜康成陡然腾空而起,长棍扬起一声怒吼,卷起了漫天血光,呼地破空而来,啪地一下砸在了老虎的脑门上,登时将它砸得脑浆迸裂,一命呜呼。老虎身子一歪,噗嗵一声掉落进溪水中。桥下的溪水异常湍急,转眼便将它冲得没了踪影。颜康成定格般站在桥上,看着远处掩映在月光中的桑椹,它们饱满而丰硕的果实,如滴落的鲜血般一串串挂在颜康成面前,而远处盘旋掠起的夜鸟,如亡灵般向着颜康成招手,撕扯着血红的暗夜。而夜幕铺盖之下,颜康成竟能听得见蚁虫的嘶喊——它们挥舞着夺命的刀甲,拼杀得你死我活,血影漫天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嚎叫着,到处都是血腥的战场,便是看不见的远处,也显得蠢蠢欲动,暴躁而疯狂。杀声渐止,刀甲归田。颜康成感受着身体的每一分变化,惊喜之下却又黯然神伤,在他感觉可以掌控世界的时候,他却突然又变成了凡夫俗子,他瞪着自己的双手,气得大声喊道:“做人我已经够憋屈了,做僵尸还不能随心所欲吗?”“颜公子,”鄯珠轻轻叫道,“别这么大声喊,会把狼群招来的。”“狼群?”颜康成总算恢复了理智,他转身下了桥,看着坐在桥边的鄯珠,惊道:“你的伤口又出血了!”“没事儿,咱们赶紧走吧,你看那边,好像有座小木屋。”鄯珠嘴上说没事儿,身体却已吃不消,走了几步路便抓住了颜康成的胳膊,她停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似乎随时都能晕过去。颜康成见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急忙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皱眉道:“你失血太多,这样下去会休克的。”说完便快步穿过狭长的灌木丛,来到山坡下一片竹林掩映的小木屋前。这木屋看着也不甚破旧,屋顶用草席遮蔽的严严实实,屋角的空地上垒了一个灶台,上面架了一口大铁锅,屋内的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门边放了一口水缸,里侧支了一张木床,上面铺了些干草,颜康成来不及多想,赶紧把鄯珠放在了床上,而鄯珠似乎已经睡着了。“难道这是猎户搭建的临时住所?”颜康成四下看了看,忽然发现门上挂了一把长剑,它无穗无鞘,光秃秃的悬在那里,颜康成拿起看了看,掩门来到了屋外。外面月光幽暗,树影婆娑,颜康成将手上的长剑耍了几下,暗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今有美女楼兰公主,一棍打八方,哈哈,看来这丫头还是个高手,改天倒要向她请教请教,要想在大唐混下去,恐怕免不了舞枪弄棒。”他想起那根铁棍,又特意去桥边捡了回来。他单手持棍,闭上双眼凝神片刻,当下气沉丹田,摆了个姿势,呼呼的舞动起来,只是他不懂章法,随便指东打西,上撩下摆,呼前喝后的耍了几下,忽然想起刚才杀虎的动作,他猛地跳起来,抡起棍子铺天盖地般砸了下去。一样的动作,可是做起来却差着十万八千里,颜康成心一冷,将铁棍扔到一边,坐在门前的石墩上发起呆来,当他看见那口铁锅时,心头猛地一颤,“呀,这不是左儿右儿用来烧煮人肉的地方吧?”他心里一阵发冷,想起左儿右儿的惨死,他还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呀,白骨精死了吗?”他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想起了白骨精的耳朵,想起了白骨精鲜血的味道,想起那时暴涨出尖牙利甲的快感,心中忽然一愣:“难道鲜血是药引子?用它就可以刺激我尸变?”他忽然拾起地上长剑,牙关一咬,握住剑刃用力一划,剑锋虽钝,可是仍然将皮肉划出了一道血口,他立即将伤口放在鼻翼之下——血腥味很浓,可是他用力嗅了几下,身体却没有丝毫反应,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的确是鲜血,可是身体就是没有反应。“卧槽!”颜康成晃晃头,想不通其中的关节,他瞪着眼珠子正琢磨时,忽然发现前面的灌木丛中突然多了几点光亮,他的心顿时碰碰乱跳起来。这回他有经验,急忙将铁棍和长剑拾起,悄悄溜进屋内。黑暗中的光亮慢慢靠近,他躲在门后仔细一数,顿时叫苦不迭,“一只老虎已经很难对付,这次一下来了三只?”他将门仔细掩好,用铁棍顶住,透过门缝往外看去,外面的家伙不紧不慢,分散成三角形,将小木屋包围起来,等它们靠近些时,颜康成蓦然惊觉,它们不是老虎,而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