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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括听到声音之后顿时皱起眉头,然后走了过去。
一般来说,听到这种声音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可能有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在发生,赵括也是这么想的。
拐过一个街角,赵括就看到一名粗布麻衣的朴素女子带着孩子跪在一个小小店铺的地上,正对着一位看上去应该是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苦苦哀求。
中年男子看着女子,摇头道:“姜氏,不是老夫不给你活路,实在是你这么做,老夫确实是顶不住的。”
女子道:“张老板,我们要是没了这个店铺的话,就真的没活路了呀。”
被称为张老板的中年男子显然有些纠结,但还是咬牙道:“不行,今天你们必须要走!”
说话间,店铺之中又走出来几名男子,将各种店铺之中的布匹放在地上。
女子站起来想要阻拦,但是她一个人势单力孤,自然也拦不住。
这些布匹看上去都颇为廉价,显然都是那种比较适合普罗大众的款式。
周围也围了一圈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但是却没有任何人上前。
赵谦有些期待的看着赵括,忍不住道:“父候,咱们是不是过去看看?”
很显然, 赵谦又一次的动了恻隐之心。
赵括缓缓点头,走了过去:“怎么回事?为何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公然驱逐商人,难道都不把国家律法放在眼里了吗?”
虽然只是短短的对话,但是赵括还是看明白了,这张老板和他的随从们显然是想要把名为姜氏的女子从她的店里赶出去。
赵括一开口自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张老板的目光落在赵括身上,顿时就变得凝重。
虽然赵括是微服私访,但这只是相较于赵括平时华丽名贵的服装而言,如今的赵括身上依然穿着一身的丝绸长袍,再加上久居高位自然而然的威严,作为商贾多年的张老板哪里可能不识货?
下一刻,张老板的腰自然而然的就弯了几度,脸上也立马就出现了和气中带着谄媚的笑容:“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这里面其实是有内情的。”
赵括身边的赵谦忍不住说道:“你明明就是在欺压这对母女,还讲什么借口?”
作为一名少年,赵谦无疑是正义感爆棚的年纪,加上又有老爹在身边撑腰,这一波自然是直接发作出来。
张老板看了一眼赵谦,发现赵谦无论是从肤色、样貌、衣着都酷似那些传说中的大贵族之子,心中更是坐实了面前这对父子是万万惹不起的结论,忙苦笑道:“小公子有所不知,是真的有内情。这间店铺其实是小人从别人手里买下来的,只不过之前小人一直在外地做生意,所以就把店铺租给了姜氏来卖布。
现在邯郸的发展是越来越好了,小人和姜氏的租约也到期了,再加上小人这些年东奔西跑的也累了,就想回邯郸来做点生意安安分分的度过晚年。
所以呢,小人就和姜氏说了,要收回这间店铺。可是租约到期已经有半年了,姜氏是死活也不肯从店铺里搬出来,小人这也是无奈而为之啊。”
张老板的话说完之后,周围的人群也是开始了议论。
“这个姜氏家里好像真挺穷的,这几年就没见过她男人,整个店就靠她一个人操持生意。”
“但人家张老板也没错啊,都给她半年时间了,她不搬有什么办法?”
“你这话就不对了,想搬就能搬的吗?”
围观群众就是这样的,让他出头的话一般都不敢出,但是如果仅仅是议论的话,那就什么都敢说了。
赵谦愣住了,这位少年突然感觉事情有些不简单,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这个时候,赵括淡淡开口了:“姜氏,这张老板说的是真的吗?”
众人的目光顿时就落在了姜氏的身上。
姜氏妇人的年纪约莫在三十左右,她身边是一名大约八九岁、样貌颇为清秀的小女孩,虽然两母女衣着很朴素,但是却意外的干净,只有跪在地上的膝盖不可避免的受了些灰尘的沾染。
姜氏的脸色有些彷徨,但还是很肯定的说道:“回大人,张老板所说的确实属实。”
姜氏的话音说完,在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还以为这姜氏很可怜呢,搞了半天,原来是一个不遵守契约的主。”
“就是,契约这种东西难道不是立下了之后就要遵守吗,这样抵赖也太可耻了。”
和重农抑商的秦国不同,包括赵国在内的山东六国之中商业氛围都是非常浓厚的,尤其是在东市这种充斥着商人和商业贸易的地方,对于“遵守契约”这种最基本的商业道德是非常看重的。
赵谦更是瞪大了眼睛,少年的心中显然遭受了一次重击,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出言想要保护的人,居然是一名不遵守契约的赖账之人?
就在这个时候,姜氏身边的小女孩突然开口了:“不,母亲没有骗人,母亲是为了我们一家!”
小女孩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但是眼神却清澈而坚定。
赵括看了一眼小女孩,心中突然微微一动。
她的眼神有些惶恐,然而却由内而外的透露出来一种坚强。
她就这么看着赵括身边的赵谦,竟然让赵谦有些不敢和她对视,移开目光。
不知为何,这一刻赵括突然有种被打动的感觉。
赵括平静的说道:“姜氏,莫非你有什么隐情不成?”
姜氏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是这样的大人,民妇的丈夫卧病在床多年,需要许多的医药费,所以民妇一直努力操持生意就是为了给他治病。如今若是没了这座店铺,民妇今后就彻底没了生意来源,那民妇的丈夫就、就……”
说到这里,姜氏突然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赵括默然半晌,道:“既然张老板和你的租约到期,那你为何不去寻找另外一个店铺来租呢?”
姜氏止住哽咽,无奈道:“大人有所不知,民妇和张老板的租约是五年前定的,那个时候的租金并不高,一个月只需要三百个钱。现在的话邯郸市集之中的租金已经是一个月一千个钱,民妇一个月卖出去的布匹都没有一千个钱,又哪里租得起呢?”
五年租金翻了三倍还多,确实是挺贵的。
赵括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张老板,道:“既然你手中有契约,为何不去找市场的官吏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