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旧沉默，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大家连多费一句口舌的心思都欠奉。

可是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屈利俟毗却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固执地问道：“怎么？难道尔等以为杀了本可汗，唐国的皇帝就会饶恕你们的罪过？”

“要知道，唐国皇帝的圣旨可是说要斩杀每一个胆敢踏足唐境的突厥人，尔等以为自己会是例外吗？”

看着垂死挣扎的屈利俟毗，阿史那贺鲁心下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伟大的屈利俟毗可汗，属下已经得到了侯将军的承诺。”

“只要将可汗的人头献上，侯将军就会在天可汗陛下驾前为我等美言，请求天可汗陛下宽恕我等的罪过。”

“希望可汗看在三万无辜将士的面子上，为我等谋一条出路......”

阿史那贺鲁的话音未落，就有几个祭祀打扮的突厥人走进王帐，手里捧着举行可汗继承仪式需要用到的各种器具。

......

眼见对方连传位仪式都准备好了，屈利俟毗就知道自己今天就算不想死都不行了。

稍作沉默之后，屈利俟毗涩声提出自己最后一个请求：“让本可汗死的体面些。”

阿史那贺鲁点了点头，对身边站着的拔汗那使了个眼色。

拔汗那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酒壶递给了屈利俟毗。

屈利俟毗伸手接过酒壶，抚摸着酒壶上寓意着吉祥如意的雕刻，心里满满的尽是嘲讽。

当年他也是这么逼死前任可汗统叶护的，没成想天道好轮回，十几年后的今天，同样的招数，居然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

看着屈利俟毗阴晴不定的神色，阿史那贺鲁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有几个性子急躁的甚至已经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如果屈利俟毗不肯自己了断，他们不介意送他一程。

好在屈利俟毗怎么说也是一条汉子，沉默片刻后拇指一弹，弹掉了酒壶的盖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辛辣的酒水划过喉咙，刺激着屈利俟毗已经有些麻木的神经。

因为喝的太快，不过几口之后，屈利俟毗就被呛到了，将酒壶扔到一边，剧烈咳嗽起来。

......

虽然屈利俟毗并没有将毒酒喝完，不过见血封喉的剧毒依旧发挥了它本该拥有的功效。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屈利俟毗的脸色就变得铁青，腹部传来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整个人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屈利俟毗，身为始作俑者的阿史那贺鲁等人都有些不忍地将头转向一边。

好在毒酒的药性很好很强大，不过片刻功夫，屈利俟毗就停止了动作，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嘴角流出一抹黑色的血液。

一代草原天骄自此陨落。

几个祭祀走上前试探了一下屈利俟毗的呼吸，之后回到阿史那贺鲁的身前拜道：“禀告大可汗，屈利俟毗已经死了。”

前主子才刚刚咽气，就迫不及待地到新主子面前卖萌，突厥人的反复无常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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