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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新十九年秋八月庚申(二十七)。
关中各地已经半个多月都没有下雨,明明已经过了中秋,但天气却热得邪性。
白天即便打着赤膊,躲在阴暗处,依旧会被热得满身大汗。
大明宫,尚书省衙门。
尚书左仆射褚遂良一身朝服,端坐在书案后,面色如常地批复六部和天下各地送来的奏疏。
四周的郎官每一个都汗湿衣襟,可褚遂良脸上却光洁白皙,看不到一滴汗水,这份养气功夫着实了得。
太阳逐渐升高,正当褚遂良奋笔疾书之际,已经成为尚书左丞的张柬之匆匆走进大殿,沉声说道:“阁老,扬州六百里加急!”
“什么?!”
听说奏报来源,首辅大人手一颤,笔没拿稳,将正在批写的奏疏划拉出一道粗大的墨迹。
顾不得多问,褚遂良一把从椅子上跳起来,几乎是蹿着冲到张柬之面前,也不说话,一把将奏报抢了过去。
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褚遂良用颤抖的双手撕开加了火漆的奏报,飞快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一松,几张薄薄的信纸飘摇着落在地上。
宦海沉浮多年,褚遂良向来以严谨方正闻名,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情况发生。
张柬之在尚书省干了五六年,还从没见过首辅大人如此慌乱,心知不妙,也没敢多问,刚想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奏疏,褚遂良突然厉声喝道:“莫动!”
......
褚遂良的声音之大,吓了张柬之一激灵,刚弯下去的腰重新直了起来,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褚遂良蹲下身将奏报收好,在殿中不断踱步,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渗出。
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朝服后背就已经湿成一片,和之前的气定神闲完全是两个模样。
张柬之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上前小声问道:“阁老,可是江南发生了什么变故?”
褚遂良猛地转头,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张柬之身上,后者被吓得退了两步,连忙低头垂手,讷讷无言。
褚遂良看了片刻,目光稍微缓和了一些,咬着牙,语速极快地吩咐道:“孟将,传本相钧令,羽林卫即刻戒严,所有接触过此奏报的人,尽数控制起来,不得与他人交流,违者,杀无赦!”
“此外,派人去将故太尉、司徒、晋王、陈留王、梁郡王、英郡王(李绩)、卢郡王、陈郡王、崔侍中、房中书请来此处!”
时至今日,老一辈的功臣,除了褚遂良这根独苗,其他的都已经致仕,除了每月两次的朔望朝会,平常根本看不到他们的人影。
朝堂上的事情,大家也都默契地很少与他们沟通。
张柬之明白,如今褚遂良点名找他们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敢迟疑,躬身应诺之后,飞也似地跑出宫门,就近找了个羽林卫哨卡,将褚遂良的命令传递下去。
不多时,一千多羽林卫分头行动,将所有接触过奏报的人都控制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