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 / 2)

随忆端着面进来的时候萧子渊还站在窗前往外看,听到身后的动静便转过头,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夜景很美。”

随忆看着萧子渊的笑容有些怔忡。

他一身白衣灰裤,长身玉立的站在窗前,面若冠玉。窗外月朗星稀,蒙胧的月光照进来洒在他清俊的脸庞上,而他嘴角挂着浅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如三月春阳般温暖,动人心弦。

那一刻,随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随忆回神后有些尴尬的走过去,把手里的碗放到窗前的桌上,往外看了眼,找着话题打破沉寂,“这裏视野不好,今天累了一天了,等明天休息好了晚上我带你去外面看,夜景更美。快吃面,一会儿该凉了。”

萧子渊低头看了眼又忍不住打趣,笑着问,“这次放盐了吧?”

随忆终于恼羞成怒,咬着唇皱着眉看了萧子渊几秒,转身就往外走。

刚踏出去一步手腕便被人握住,身后的声音温和轻缓,带着低喃的诱哄,“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陪我说会话吧。”

萧子渊的作息习惯极好,一般吃了晚饭后便不再吃东西了,几次破例都是因为随忆,他挑着面条吃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而旁边也有人陪着,便心满 意足的吃了大半碗。

随忆知道他修养极好,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便也不怎么开口,漫无目的的数着木床栏杆上的花纹。

萧子渊看她无聊,想起了什么主动开口,“你母亲……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之前听林辰说起过,我还以为……”

随忆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开口,脸上的笑容有些调皮,“你还以为会是个沉稳有度,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

萧子渊低头笑着默认,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随忆忽然敛了笑容踌躇着,挑拣着无关紧要的皮毛解释,“其实我妈妈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确实像你想的那样,外公外婆家教很严,不过后来她和我父亲……因为某些事情离了婚,我小的时候又不怎么爱说话,她可能怕我会受 这件事影响有阴影,便总是有事儿没事儿的逗我,努力让自己开朗起来来影响我,让我也活泼些,久而久之,自己的性子就真的变了。”

萧子渊点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会愿意去尝试。

他又抬头去看随忆,当年发生的事情就被她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不哭诉也不恼怒,只有一颗平和的心,甚至说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然的微笑。

这样一个在温柔恬静的外表下不慌不忙坚强着的女孩子,他怎能不爱?

当晚随忆抱着枕头钻进了随母的房间。

随母开着台灯戴着老花镜在看书,看到她光着脚抱着枕头站在床边,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拍拍旁边,“过来吧!”

随忆雀跃着跳上床,埋进随母的怀里撒娇,“妈妈……”

随母一边看书一边摸着女儿的脑袋,“嗯?”

随忆目光闪烁有些心虚的问,“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带了个人回来?”

随母依旧很正经的开着玩笑,“你也不小了,该带男人回来了。”

“妈!”

“好了好了,妈妈不说了。你不是说了,人家顺路送你回来吗。”

夜深人静,随忆趴在随母怀里突然有丝动容,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妈妈,你觉得萧子渊怎么样?”

随母视线一直停留在某一页的某一行上,眼睛里的光芒一闪而过,然后开口,“长得不错,看言行举止修养也不错,如果只是一般朋友,可以给满分。 不过要是想娶我女儿我就得再看看了。”

随忆一慌,“他没有想娶你女儿。”

随母心裏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哦。”

随忆安静了会儿,脑子里突然都是萧子渊的脸,她闭了闭眼睛,“妈妈,我今天跟你睡吧。”

随母故意绷起脸,“睡着了不许踢人啊。”

随忆满脸黑线,她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了。”

然后一脸满足的又往随母怀里扎了扎,“还是小时候好,可以一直和妈妈一起睡。”

随母放下手摘下老花镜睨她一眼,“不长大?光吃不长?你要累死我啊? 赶快长大,找个男人养你,我都养了你二十多年了,早就烦了。”

随忆无力的哀嚎,“妈……”

随母顺手关了灯,“叫妈也没用,到时候你找不到人娶你我就把你赶出去!记住了啊!”

随忆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随母打断,“食不言寝不语。”

随忆张张嘴还是闭上了,乖乖睡觉。

萧子渊一向浅眠,可是这一晚却睡得很安稳,第二天起床下楼的时候看到随母正在客厅里写字,看到他便放下笔招呼萧子渊过去。

萧子渊敏锐的感觉到变天了。

似乎一夜之间随母就变了个人,不见昨天的热情,一脸平和,似乎恢复了一个女方家长该有的矜持淡漠。

“听随忆说你的字不错。”

萧子渊觉察到了什么,礼貌应答,“小时候练过几年。”

随母站到一边,淡淡的说,“我刚写了几个字,你照着这几个字的构架写来看看。”

萧子渊心裏一笑,果然是书香门第,考的科目就比别人家文雅。

萧子渊站到桌前提起笔刚准备写又停住,他刚才还在奇怪怎么随母非让他按照她写的来写。

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

这么看来恐怕不止是想看他的字写的怎么样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