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ll>相聚还可以找回曾经的感觉吗?所有的秘密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有的谎言也恬不知耻地继续下去,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可是……想见他一面啊,一面就好。</small>
在倪诺的身边,我好像一只无比脆弱的玻璃娃娃,他每日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和我聊天,放陈奕迅的音乐,给我做美味的饭菜,甚至总是找来稀奇古怪的东西逗我开心。
不可否认,和他在一起是快乐的,那种轻松愉悦的感觉,从任何人的身上都没有办法找到。
我好似一个贪图安逸生活的金丝雀,享受着倪诺带给我的一切——清晨的吻、夜晚的问候,还有他温暖的双手。
只是偶尔记起向南风,心中就好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裏面是那么的虚无和暗淡。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在某天收到一条姜幸的短信后,彻底停止了。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是一贯姜幸说话的风格——“向南风回来了,就在医院。”
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我的手指骤然缩紧。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我思绪飘忽,输入了很多字又慌乱地删除,如此反反覆复,过了很久,手机再次发出嘀的一声,是姜幸的第二条短信。
“闻钰,快点儿过来!我们三个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我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踱步,好像有什么阻碍着我,却又好像有什么同时吸引着我,让我举棋不定。
相聚还可以找回曾经的感觉吗?
所有的秘密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有的谎言也恬不知耻地继续下去,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可是……想见他一面啊,一面就好。
听听他的声音,问问他的近况,好像普通朋友一样,我们三人坐在凉风习习的天台,我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举着筷子,争夺对方的西红柿和绿茶。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我再也抑制不住这种思念,一把抓起手机,向医院的方向跑去。
姜幸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在她父母和医生的命令下还是不可以逃出医院这个沉闷的牢笼。
在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正盘腿坐在病床上,秀眉紧蹙,摆弄着一个看起来极其复杂的拼图。
而向南风……
我手指抠住已经掉了漆的门边,指甲几乎都要掐进去。
他瘦了,双眼不复曾经那般明亮,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很难再从裏面找到那个明朗少年的影子。
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抿起,他面带笑容地注视着姜幸,从身边的大袋子里拿出很多东西:“这些都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哎,你不要光玩那个拼图,这个娃娃也很好啊!”
姜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玩什么娃娃!你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也就拼图有点儿意思。”
向南风干笑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姜幸挑了挑眉,刚要开口说什么,余光却突然发现了站在门前、神色复杂的我,与此同时,向南风也朝这个方向望来。
记忆中想象过千百遍的重逢原来是这个样子。
我不理会擂鼓般狂乱跳动的心,露出一个淡然的微笑,大步走进病房,挥了挥手,语调轻快地说:“我来啦。”
“你也知道来?就等你了!我都快无聊死了!”姜幸的神色瞬间恢复自然,一把将已经拼好了大半的拼图推到一边,“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东西?这些天在医院每天都吃白粥、燕麦的,我的味觉都要失灵了……”
“你现在不可以胡乱吃东西吧?”我皱起眉头,不去看向南风深沉的双眼。
“啊——少吃点儿也没关系。”她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责备地瞥了姜幸一眼,飞快地环视了整个病房,最后选择了距离向南风较远的位置坐下来。
倪诺的话好像还在耳边,他说感情方面的事情,谁也不允许怜悯和施舍,可在姜幸的面前,我总是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向南风,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显得越淡越好。
向南风黑色的双眸中,一丝心痛一闪而过,他僵硬地转过身去,继续整理袋子里的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三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确切地说,没有人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向南风从我的口中得知了姜幸的病情和对他的感情,姜幸已经看透了我和向南风疏远的关系感到自责,我也徘徊在感情的旋涡中无可自拔。
我悲哀地抿起嘴角,望着姜幸苍白而美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