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通听了身躯微微一颤,不过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俯身在地上磕头道:“如果此天大之功都不能让元帅饶恕我家主人,说明我家主人已经走投无路,没有活命的希望。如果那样的话,我家主人只能与衞明帝共存亡,做一个衞国的大忠臣!流芳百世!”
“流芳百世?费充还想做个大忠臣流芳百世?如果他能流芳百世的话,那么没有人能遗臭万年了!”金正雷禁不住纵声大笑,声音在大殿内激励回响,震动得大殿上的瓦似乎都有些摇晃起来。
费通被金正雷笑得心裏发毛,他像一只老鼠一样匍匐在地上,偷偷向上瞄上一眼,他不知金正雷到底是何意见。
宋奇发现那尤安直了直身子,那厮似乎又找到感觉了。
金正雷笑毕,沉吟了片刻,方正色道:“虽然本帅恨不得刮了费充,但是,如果费充能把昏君献出来,那也是他的大功一件,此功之大,确实可以抵消一些他的罪过。”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地上的费通,道:“快说,费充把那昏君藏于何处?”
费通听了金正雷的话,不禁又有了底气,他双手撑起身子,得寸进尺道:“回大元帅,口说无凭。如果大元帅真心饶恕我家主人道过往的罪行,请亲自颁赐手令一份,免死铁券一张。如果这样的话,我家主人自会将昏君献于阙下!”
金正雷目视着费通,脸上显出不悦之色。
尤安抓住机会,连忙上前一步,跪在费通的前面,向金正雷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劝止道:“元帅,费通说费充抓到皇上,哪个看到?这全是他的一面之词,此事可能有诈!元帅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费通恶狠狠地盯了尤安的背影一眼。
金正雷脸上虽然显出不悦之色,但是他的心裏非常高兴,只有抓到了昏君衞明帝,他的复雠大业才算是圆满完成了。被尤安冷不丁这一说,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脸色变了一变,眉毛皱了一皱,目光凛然注视着视地上的尤安,冷冷地问:“此话是何意?”
唉,尤安此时才觉得自己太鲁莽了,太利令智昏了。他这么上嘴巴一碰下嘴巴吐出来的小小的一句话,扫了元帅的兴不说,以后和费充可算是真正成为仇人了!费充一旦献皇上成功,功劳在自己之上,以后位置自然也在自己之上。为了这时得罪费充,实在是不划算。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再收回来。他咬了咬牙,眼睑一垂,轻声道:“我的意思是,让费充先把衞明帝交出来,验明正身之后,元帅再给他颁发手令铁券也不迟。这样更加稳便妥贴。”
金正雷一笑置之。此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抓住衞明帝,其它一切都是为这一最高目的服务的。免死铁券乃是他颁发的,要多少有多少,说实在的,在他这裏并不值钱。
金正雷当庭亲自写下手令,并赐免死铁券一张,交于费通带去,命费充明日献昏君于太庙。
宋奇觉得不可思议。金正雷与这个让他恨了十八年的费充,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就这么几句话就了结了?
费通离去时又狠狠地瞪了尤安一眼,还轻轻呸了一句,把尤安吓了一哆嗦,冷汗直流,背上起了鸡皮疙瘩。他抬头望着龙椅,觉得金正雷似乎对他有了异样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