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先是愣了一愣,又看看大国师吴歌,似乎以为眼前恍若天神一般的俊美青年是吴歌给自己捏造出来的幻象。
可是,白屿面上的线条如此清晰嘴巴里说着嘲讽刻薄的话,可眼神里却压抑不住丝丝笑意,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眸在幽暗光线下依然熠熠生辉,正定定地望着她。
“白屿!”齐月“咕咚”一声就给跪了,只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你——你怎么来了?”
“啧,”白川鱼大将军纡尊降贵地撇撇嘴,“都这个时候了,有人来救你就阿弥陀佛吧!——爵爷还挑挑拣拣?”
齐月不可置信地望着白川鱼的侧颜,感觉自己日日夜夜的梦境竟然真的都变成了现实。
白川鱼毫不领情,反倒极嫌弃道:“黠面国待了几日,爵爷胆子大了,竟然直呼本将军名讳——”看在爵爷身陷敌营、受尽委屈的份上,本将军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了吧。
“小屿……”齐月说不出别的话来。
就着窗外月光和这室内忽明忽暗的灯火,白川鱼早就看见了齐月面色苍白,而原本饱满丰润的面颊也深深凹陷了下去,几乎可以用清瘦二字来形容。更可怜的是,这丫头不知受了多大的刑罚,此时脸庞肿了半边,一只眼睛也肿得跟个桃子似的。
白川鱼心头一紧,登时一把心火就蹿了上来,上前一把揪住齐月的手腕,咬牙切齿问道:“谁敢动你?”
齐月摇摇头,心头一酸,眼泪瞬时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白川鱼最见不得她掉眼泪,此时也顾不得跟黠面人算账,只拉着齐月,头也不回道:“走!”
齐月愣愣怔怔地:“去,去哪?”
白川鱼目光阴郁中潜藏着怒意,望了她一眼:“回家啊!你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齐月:“回、回家……”
回家,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两个字。
她曾经孤身一人生活了那么久,每日下班挤地铁摇摇晃晃回到出租房里,筋疲力尽,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在那“家”中等她。
她曾在父母双全还有个弟弟的“齐府”待着,整日仆人丫头四处张罗伺候,可那里根本不是自己的家。
她曾在朝堂、在公府、在旅途、在军营里忙碌奔波,可从来都没有真正感到归属与安全。
直到白屿向她伸出手,告诉她,要一起回家。
有小屿的地方,才是家?
齐月脑中有点昏昏沉沉,又似乎十分清醒,似身处无间地狱里,又好似飘在半空云端。
她终于扯出一丝笑容:“.…..小屿……”
可也许老天并不愿意她想得太明白,此时她还没说完想跟白川鱼说的话,就听耳边“咕咚”一声,两人皆转过头去,看向声音发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