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房监军终于意识到大事有点不妙,原先占着西疆大军监军身份,自己跟白川鱼勉强平起平坐,甚至可以倚老卖老经常言语上压制白川鱼。
可现在情势有变,平白无故多了一个齐爵爷,还是国君亲赐的忠勇判裁,拥有裁判仲裁的权力。
这裁判权看来无形无质,但关键时刻,比如自己跟白川鱼一旦有了纷争,就显得“大棒打人分外疼”了。
这下好,齐爵爷扛着这个大棒,不论偏向哪一方,都会给这一方带来压倒性的优势——毕竟她的裁判权代表了国君的裁判权,只要国君本人没有亲自到场,自己就是说破了天去也不会有人来帮上一把。
想到这里,老房背后冷汗直流,流淌之处背后一片冰冰凉凉,风一吹竟打了个寒战。
他虚着深陷在眼眶里小眼睛,用余光扫一圈周围。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原本紧紧簇拥着他的文官阵营此时似乎离自己远了不少。
这下房监军心中更寒,这帮龟孙子,口中喊着“与监军大人同荣辱、共进退”,眨眼间便随时准备撇开自己开溜……
反观白川鱼,这时候虽然不被判裁官看好,倒是讲话有条不紊,句句诛心,看来不把老夫往死路上推,他是不肯罢休的。
季鹰副将观察力敏锐,此刻虽然还不明白齐爵爷到底卖的什么药,可看到房老头蜡黄面色此刻已经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一滴一滴豆大的冷汗,也是心下欢喜:这下好了,咱们大将军占了上风了!
齐月毕竟上一世是个学霸,伟大老一辈军事家教导记在心间:要将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敌人的人搞得少少的。
现在她才发现,这真是革命斗争出来的至理名言啊!
自打动摇了房监军的几分歪理,他手下的那帮墙头草立马就站不住脚了,眼看就要舍房监军而去以求自保,哪里还有人敢——
正在此时,忽然文官人群中走出一个中等身材、相貌平凡的人来:“启禀判裁官,小人以为——这话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国君智明,派齐爵爷任我们西疆大军的忠勇判裁官,实在是三生有幸…….”
那人一边说,齐月一边皱眉头,歪了歪身子悄声问身边立着的邱侍郎:“侍郎大人,这个人是谁?”
邱侍郎在西疆大营里已经待了不少时日,这些文官武将自然是比自己的手指头还要熟悉,立即悄声道:“是房监军的谋士,名叫郭昂,他俩是一伙的。”
齐月点点头,只面无表情地继续听郭昂满口奉承之词。
“行了行了,”齐月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他,“有话说话。大敌当前,大家各司其职,你啰啰嗦嗦在本判裁面前唱赞歌吹喇叭,是想耗我的时间?”
“呃,这——我不是——”郭昂前面吹捧铺垫了一大圈,就是想下面继续迂回缓和自家房监军与齐爵爷的关系,谁知这丫头是个混不吝,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
这做派,跟国都里官爷们的风格可是完全两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