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唬得蔡参将差点翻了个跟头。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浑身抖的跟筛糠一般趴伏在地面,再不敢对视齐爵爷双眸,全然没了刚才那副睥睨群雄的自信模样。
齐月似乎浑然不觉,只冷笑一声又慢吞吞站了起来:“蔡参将既然认罪,必得伏法——现在本判裁官就裁定:蔡棚畏战不前,几至贻误战机。发还西疆大军统领大将军白川鱼处,按军法处置!”
话音一落,蔡棚“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几乎涕泪横流中又带着一股阴狠恨意:“你这贱妇!摆明了是要爷爷的命!妇人之心,何其毒也……”
白大将军早就一挥手,冲上来几个高大健硕的侍卫,七手八脚将那蔡棚捆作一团,口中也塞上了一块不知哪里找来的破布,一人一脚踹上去骂道:“还不闭上鸟嘴?!嫌你这狗命太长不成??”
谁知齐爵爷微微一笑,压根儿一丝一毫都不动气。
来了西疆大营之后,齐月才真正接触到这个古代世界里上至氏族大夫、下至贩夫走卒,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阿谀奉承也罢,狠毒咒骂也算,真是千奇百怪形形色色什么话她都听了个遍,又哪里在乎小小一个军营参将满口喷粪?
她斜着眼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人影,淡淡道:“幸得白大将军武艺高强,昨天夜里保得众将士性命回来。就冲这一点,蔡棚你也得感天谢地。否则……本爵爷亲手将你剁成肉酱祭奠将士亡魂!”
这话要是从现场的白川鱼大将军、季鹰副将、甚至王之奕参将等人嘴中说出来,能吓得人当场尿裤子。
可从齐爵爷口中挤出的这句话,不仅吓人,还带着一种阴森森让人通体生寒的恨意,好似从尾骨处冒出一股凉飕飕的冷气直窜后脑勺,又像千万把锋利的刀片在血肉上一刀一刀不紧不慢地剔肉一般。
齐爵爷的声音虽不高,却不知为何少了几分少女的娇软,反倒平添几分中性的刚硬,一字一句,吓得蔡棚浑身不住地哆嗦。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这番强势言语能是那个进营门就晕倒的齐爵爷说出口的?这女爵爷今天怎么如此性情大变?
就连怒气值升天的季鹰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道:“咱们齐爵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
此刻只有白川鱼依旧沉默不语,方才一直垂在阴影之中的眼睫已缓缓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齐月,似是要将她看穿看透。
王参将跟齐爵爷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听了这话也是一愣,转而一抬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蔡棚押下去,听候白大将军发落?”
几个侍卫应了一声,架起手脚发软口中兀自骂骂咧咧不休的蔡参将转眼便要往外走。
“慢着。”齐月不依不饶,哪里容得王参将解围,只狠狠地盯了王之奕一眼,不乐意道:“白大将军还没发话,你们想把此人押到哪里去?”
王参将万没想到齐爵爷今天心情如此不爽,竟然对我老王也不假辞色起来——完了完了,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