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将军转过身去跟季鹰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两人边说边笑齐刷刷又转过身朝她走来。
齐月喉头一哽,差点呼出白屿的名字,可眼前人俊朗耀眼,明明是意气风发的白川鱼大将军。
明明、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同一副身体。
可在铺天盖地眩晕一般的微熹晨光中,她却几乎能清晰地描述出白川鱼每一根发丝与白屿的天差地别。
白川鱼也许永远不会想到,在这个平常的清晨里,齐月眼中的白川鱼与少年白屿终于彻底拉开了距离。
“爵爷,早上凉么?”白川鱼冷清而又低回的声音传来,熟悉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太一样。
齐月一愣怔回过神来,我出现幻觉了?竟然会觉得白大将军低徊的声音不仅熟稔,而且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暖意。
一定是被那束莫名其妙的绿叶鲜花搞昏了头了。
一定是。
她勉力镇定心神:“呃……不凉。”
“哦?”白川鱼式的冷嘲热讽眼看就要扑面而来,齐月眼一闭都做好了接受心理打击的准备,半晌却听那低徊的声音道:“爵爷怎么在发抖啊——竞羽,让人摆碗筷,爵爷用早饭。”
齐月有些虚脱:“……”
我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呢?
正在齐爵爷一边含着筷子一边思考自己今天到底哪里不对劲的时候,白大将军已经和季鹰二人端起粥碗,和着清冷的空气、司伙的灶火开始了今天的早餐。
这一餐是为季鹰和他带领的一千人马践行。按照原计划早餐凌晨就该进行了,吃完饭就趁暖和出发。可不知为何,白川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季鹰晚些出门,等齐爵爷起了一起用餐。
齐爵爷见半露天的帐篷下,粗糙的板条大桌上摆放的只有简单的大饼、咸菜和稀粥,可季鹰白川鱼吃得极快又很香,时不时还聊上几句,甚是自然。
她不由也跟着笑起来,端上稀粥稀里哗啦喝。
浓稠的麦粥里放的每一粒都是自己从国都带来的粮食,疏导好的运粮线路已经逐渐显出成效,一路上郡县按照齐月派发的司粮部计划,每月都老老实实按时按量派送粮食到西疆大营。
如今白大将军至少不必每天皱着眉头东拼西凑为将士温饱发愁,此番送行季鹰比上一回派他去国都要饭少了许多愤懑,多了不少叮嘱,气氛简直称得上温馨感人。
季鹰心里知道白川鱼心里有不少未尽之语,并非他面上表现的那般云淡风轻。他深知此番自己肩上责任重大,虽然只带了一千人马,但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心腹精兵,唯恐届时情况变化……
“大将军在想什么呢?”齐月正色问道。
季鹰玩笑道:“大将军是舍不得竞羽出发了,只怕现在正后悔想改派王之奕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