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白川鱼低徊而冷淡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宽慰,在灰暗到底的心情谷底给了齐月云彩一般轻飘飘而又不可忽视的托举。
她喃喃道:“还不够糗么?!”
白川鱼撇撇嘴,似是很不在意道:“那有如何,你这个爵爷当得也不赖啊!”
语气依然凉薄而鄙夷,可在万念俱灰的齐月听来,仿佛又有几分鼓励的意味——我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怎么会觉得白川鱼这家伙会出讲鼓励人的话呢?
一定是受到打击太大,耳朵出问题了。
白川鱼此时面色沉沉,不复往常戏谑,只看着齐月面色变换不定煞是精彩。这个丫头算是活了两世,脑子倒是够用的——至少从自己的一点点暗示里,就能将“荧惑守心”“地龙翻身”“花相到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串在一起,还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一般女人能做得到么?
思及此,白川鱼望向齐月的眼神闪动一瞬,凌厉薄唇微微一翕,似乎想说话,转而又沉默了。
齐月好不容易从巨大的震惊和打击中略略回了点神,颇有些感触地望着白川鱼。
白大将军说的实在很对,起码我还捞到了一个三等爵(虽然也许是临时的)做做,该享受的待遇也都享受到了,当然,为国尽忠的活计也一样没少干,算是不赔不赚。
至于白川鱼么,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齐月:“不用谢。”以后长点脑子就好了。
方才懊恼尴尬的情绪一扫而空,齐月此时只剩下“怎么neng死不孝顺的学生在线等~急~”这样的想法。
不过白大将军根本没空在乎齐爵爷含泪带怒的表情下有何想法,只低着头瞧自己手上田参将的字条。
被白川鱼冷漠又现实的“指点”刺激了一番,齐月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愤怒和懊恼不知什么时候减轻了不少,手里的点心也不香了,喜爱的茶水也不想喝了,满脑子都在乱转眼前事物和前世今生的关联。
至少到现在为止,与她有关的人和事物总是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像一堆苍蝇一般在她脑袋周围“嗡嗡嗡”。
至于这些苍蝇到底嗡个什么,打算弄个什么名堂,齐月一无所知,以她二十多年普通人生来看也根本无从推测。
她偷摸瞧了一眼白川鱼,此人现在稳稳当当坐在中军大帐的正中间,若无其事地指挥侍从进来给他换了个完整的案几,又拾掇好各种文书,叫文书过来帮他给公文盖章签字。
一件件公务做得认真而井井有条,眉目沉静,动作娴熟,全然看不出白大将军也正处于巨大旋涡的阴影之中。
齐月真是服了。
白川鱼见她一直端着个茶盏发愣,只垂下眼眸,嗤笑一声道:“爵爷若是有闲心思,不如盘算盘算你那几个黠面国俘虏的处置。”
我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