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香脸色忽红忽青,还没等她发出最后的呼救,缠绕在脖子上的那一股毒蛇似的马鞭便骤然一松。
公主殿下当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咳喘不止。她的侍卫侍从有站的有趴的,更多的已经被押跪在地上,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扶她一把。
“呼——呼——”抱香掩着喉咙说不出话来,方才命悬一线的感受让她心有余悸,只恨恨地盯着白大将军的方向。
白川鱼的皮手套上卷着他的马鞭,轻轻在掌心拍了拍,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一旁王宫里跟出来的公公算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了:此地是白川鱼的地盘,抱香公主殿下已经惹下滔天大祸,想要平平安安离开西疆大军恐怕……
他当场吓得几乎尿裤子,这时又急又怕,团团转搓着手哭丧道:“这……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弄的……”
白川鱼可不管你们仇恨也好、胆寒也罢,此时他没工夫跟这帮人掰扯是非,只对季鹰使了个眼色,又看了一眼花云谏,翻身上马很快便离开了校场。
留下善后的季鹰副将实在是压力山大,这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白大将军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留下抱香一命,日后自有用途。
季鹰跟白川鱼算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他心知白川鱼这人虽然脾气不好,可做事十分有分寸——惨啊惨,这回抱香伤了白川鱼的根本,简直是自己送到白大将军的刀口上了!
如此一来,白大将军不动刀都不好意思了。
季鹰扭头看了一眼自以为蒙混过关的抱香公主,心里暗暗叫苦:若是白大将军当场发作,给抱香下不来台甚至来上几脚,那才是皆大欢喜、雨过天晴。可偏偏白川鱼刚才看到齐爵爷被打得爬不起身,却生生忍住用鞭子勒死抱香——这便是他真动了杀心了。
人生在世,不怕死的人没有,可不长眼的人实在太多。
白川鱼骑着青花高马,直奔齐月营帐。
刚才看到齐月的那一眼瞧得他肝胆俱寒,枪林箭雨中过来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魂飞魄散”。
白川鱼没工夫跟抱香纠缠,只扔了那一堆破人破事,直直奔向中营。
齐爵爷营帐就在那里。
一进这座半新不旧尚且整洁的营帐,白川鱼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汤药苦涩味道,熏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大将军眼里颇佳,早看到内间木头卧榻上躺着的一个娇小玲珑的身躯,盖着半厚的羊毛毯,此时面若金纸,简直跟毛毯颜色一般灰败不堪。
他身经百战,此时一看伤员这气色,就心知不好,顿时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