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肠谷入口外面也有一大片松林,全是两人合抱的大松树,高耸参天,枝叶蔽日,林内常年难见阳光,幽暗阴森,这种地方通常被称为黑松林。
还没有走进黑松林,我就突然停步了,因为我优秀的视力,看到了松林边缘的一棵大松树上弔着一具干尸。
“怎么了?”老林有些紧张地问。
我指给老林看,老林也不由“嗖”地吸了一口冷气:“刹腻呢,谁跑这裏来上弔?也没人来收尸。”
恰好有一阵风吹过,干尸微微晃动着转了个角度,正面朝向我们,衣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皮肉也残缺不全,被风干成黑色贴在骨头上,骨骼也不是很完整,像是被某种猛兽啃过。最可怕的是狰狞的骷髅头上,黑洞洞的两个眼睛里似乎在冒出缕缕白气。
我胃部一阵阵难受,移开了眼光不敢多看,不料眼光落向松林裏面,我整个人就绷紧了,接着弯下腰,再也忍不住狂呕起来。
树林裏面还有一具尸体,其死状之残忍令人发指,相比之下,吊在树上的干尸先生真的算得上是温文尔雅了。
从破碎的花布料和没有完全腐烂的身躯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具不太老的女尸,一根碗口大小的尖锐木桩,从她下体插入,穿透整个身躯,然后嘴裏透出来,头以一个可怕的角度向后仰。更让人恶心的是尸体还在腐烂之中,大团的蛆在涌动,蝇虫纷飞……我把昨夜吃的东西全吐光了,胃部还是一阵阵抽搐,我没有勇气看更仔细,做更多描述,这是我有生以来见到最恶心、最残忍的场面。
极度恶心之后,我极度愤怒,是谁如此变态重口味,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据说南京大屠杀之时,曾有过这么残忍,甚至更残忍的场面,但毕竟我没有亲身经历,杀人的也是外族禽兽。而现在惨状就在我眼前,杀人者也不可能是外族禽兽,所以我出奇地愤怒了。
老林大骂,却一边骂一边看,突然说:“这两具尸体都是死后再挖出来,或者某个地方拖来,挂在这裏吓人的,不是活人被杀。”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情好受了一些,但是把死人挖出来弄成这样,也是极不道德的事,受害者的亲人要是知道了还不抓狂?
我问:“这么说裏面还有土匪?”
“那也不一定,你看那木桩的尖头,像是人削出来的吗?再看那一具吊着的,绳子胡乱缠着,也不像是人绑的。”
我强忍恶心看了一眼,果然木桩的尖头不是削出来的,而是磨尖的,绳子的打结方法也像是一个低智力的小孩所为,杂乱又复杂。
我立即想到了野人:“二师父,会不会是野人干的?”
老林立即很肯定地摇头:“绝对不会,很多地方都出现过野人,从来没有这样干的。”
我心中忐忑,也许根本不是什么母野人,怪物把吴章雅抓走也是为了做出恐怖的样子陈列在这儿。我没敢说出来,老林也想到了这一点,望着我的脸色极度难看。
我们进入黑松林,又看到了两具死状极惨的尸体,不过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不完整的骷髅。我终于想到了师父的再三警告,猛鬼山寨名声远播,绝不是浪得虚名,还没有到达入口就如此恐怖了。可是吴章雅被怪物带进去了,我们又怎能丢下他不管?即使真是九幽地狱也得闯一闯了!
我发现这片松林有些不正常,许多松树的位置很整齐有规率,是刻意栽种出来的。一些古松树身上有人采集松脂油留下的痕迹,但都是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留下的古迹。由于林中常年不见阳光,阴森而潮湿,苔痕斑驳,腐叶厚积,冷森森让人觉得全身不自在。
一向胆大包天的老林这时显得特别紧张,缩头缩脑,脚步迟疑。我催促道:“二师父,快点走啊!”
老林干脆停了下来:“这片鬼松林会迷路,你师父说这裏有阵法,你认不认得?”
我也知道这片松林必定是某种阵法,但身在其中,没有看到全貌是不太可能认出来的。我扫视前方,发现有两棵松树被砍倒,已经腐烂得只剩下树心,再往更远的地方看,也有一点空隙,心中一动:“不用担心,这个阵已经被人破了,虽然还是容易迷失方向,但不会产生幻觉。”
我们小心翼翼往前走,果然许多关键位置都被人砍去几棵树,阵法已经被破了,但因为组成阵法的松树林本身就很复杂,七拐八弯还是让人晕头转向。地面经常可以见到一些骷髅,但都已经严重风化,一碰就碎。
老林紧张地说:“大概十八年前我听说了这裏有土匪,特地来看看,就是在这片松林里迷了路,被人敲晕了送到外面,看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要不然现在也躺在这裏了。”
我有些疑惑:“会是谁破了这裏的阵法?看起来有很多年了,也许山寨裏面的人是被人强攻进去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