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件事，上面还不知道，你想想，有什么办法补救一下吧。”

她坐在他对面，抿着嘴静静的说，“我会去找他们道歉。”

他抬起头来，“道歉是对的，可是，怎么道歉，你明白吗？”

她愣了愣，不解的看着他。

他眼中似乎带着深意，看着她，让她觉得有些诧异。

部长站起来，走过来，五十几岁的人，抽烟喝酒糟践的身体很不好，手指头好像枯树枝一样，抚在了她的肩膀上，“去北京看见了周承建事务官，有没有很羡慕？”

她点头，“嗯，他做得很出色。”

他笑着，“其实，做这一行的，女生很少，你想要做大，还是很容易的……”

她看着他眼中渐渐升起的灰色，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马上站起来，甩掉了他的手，“部长，我还是去找他们道歉，我相信，我诚恳的道歉，一定能挽回一些的。”

部长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声音里也染上了怒气，“你以为你去道歉就可以吗？我实话告诉你，这件事压不了多久的，如果让上面知道你犯了这样的错误，你的前程还没开始，就要完蛋！”

顾敏敏却鼓着气，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向外走去。

身后部长气愤的说，“你……你出去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然而顾敏敏又停在了那里，想了一下，她回头说，“部长，我去。”

他眯着眼睛，“你想好了？”

她面无表情，只是郑重点头，“我想好了，我去。”

她会去，只是，她见到了米兰人，该怎么说怎么做随她，别人休想让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晚上顾敏敏被带到了金碧辉煌，那些米兰人白天道貌岸然，晚上也是爱到这种地方消费的。

她被人带进去，那人进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出来带着暧昧的笑，招呼她进去。

她想起了周承建对她说过的话，便更捏紧了手，现在面前便是两条分叉的路，到底选择那一条？

深吸了口气，她推开门进去，扫过了一眼米兰人，她看见坐在最裏面的，竟然有陆东宁……

陆东宁看见她，似乎也很意外，然而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了过去。

那个穆斯林也在，他看了顾敏敏一眼，咒骂了一句。

她脸上微红，这样厚脸皮的道歉，总是放不开，尤其，竟然有别人在……

然而她鼓起了勇气，还是走上前去，恭敬的鞠了一躬，用英语说，“昨天的事，是我的疏忽，我没有先问好大家的习惯，就擅自安排的饮食，冒犯了几位，我在这裏诚恳的道歉，请不要因为我一个人的错误连累整个接待处，我相信，接待处其他的人，一定是比我细心的人，不管怎么说，希望几位先生，能接受我的歉意……”

他微微侧着头，看着她。

这个倔强的姑娘，来了这裏，还穿着一身工装，真是不会讨喜，恭敬的将双手放在前面，原本短小的头发终于长长，在后面梳起一个小辫子，翘起来，不伦不类的，作为女人来说，她总是这么失败，她诚恳的道歉，口气里完全可以透露出她的悔意，但是即使是这样，仍旧毫不卑微。

灯光很暖，打在她的身上，房间静谧，众人只是看着她，似乎不出声音，她就准备一直那么低下去。

几个米兰人互相说了句什么，然后下流的笑了起来。

陆东宁眯起眼睛，修长手指，不由的捏紧了手中的红酒。

那一双斜长的眼睛，盯着顾敏敏。

许久，她身后接待处的人推了她一下，“愣在这裏干什么，道歉要拿出诚意来的，过去。”

她脸上有不甘，顿了顿，还是走上前来，米兰人笑着，说，“坐下来吧。”

她不动，人家更一把将她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