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神奇的女人，”衣染香道，“我是孤儿，她把我养大，教我诗书字画、歌舞器乐，只让我炼体筑基，从未传授任何武技。等我长大成人，她将天印风纹转到我身上，让我投奔绍春泥，然后就去世了。我加入浅香院，绍春泥传我姹女心经，我基础扎实，进步神速，比她八个徒儿都强，加上年纪最大，就做了她的首徒。”</p>

“听起来好像有内幕，”陈旭道，“你那位师傅让你投奔绍春泥，是带有别的目的吧？”</p>

“算你聪明，”衣染香道，“别人以为她们是至交好友，其实她们是死敌，姹女心经本就属于我第一个师傅，是绍春泥从她那里夺走的，但也留下了致命的残缺，姹女心经并不完整，绍春泥因此被困在七境圆满。世上只有我掌握完整的法诀，绍春泥多年苦练无果，这才走上邪路，求助于九幽派。”</p>

陈旭试探道：“所以花非花的金风玉露大法……”</p>

“是幌子，我骗她的，”衣染香道，“金风玉露大法是邪功，姹女心经是千古绝学，岂能两者合练？我在浅香院总部有内线，故意传播两功合练的消息，把绍春泥导向阴阳系，结果她真的中计了。只是没想到……”</p>

“没想到害了虞瑰，对吗？”陈旭叹道。</p>

“是的，”衣染香娇躯轻颤，垂泫欲泣，“绍春泥把九幽派当作救命稻草，不但献上小妹，也杀了八十个弟子，这是我造的孽，我对不起她们……”</p>

她演技高明，令人难以揣测她的内心，但陈旭明显感觉到，此时她的情绪是真实的，她对虞瑰和八十个女弟子有深深的内疚，无论她在外有多狠辣，她对自己人始终很好，这方面她远胜绍春泥。</p>

绍春泥有姚醒龙可依靠，可以把徒儿当作棋子，把弟子当作牺牲品，因为她心有所属。</p>

衣染香做不到如此绝情，在她二十多年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都是和姐妹们相处，她珍视她们，因为这是她仅有的情感。</p>

陈旭心生怜惜，叹道：“香香，这些年你辛苦了。”</p>

衣染香泪如雨下，抱住他放声大哭。</p>

这些年谋人，谋事……</p>

演别人，演自己……</p>

警惕着周围，冷硬着内心……</p>

什么也比不上一句“你辛苦了”。</p>

女人活在凡尘俗世中，走在江湖长途上，是那么艰辛，冷暖自知。</p>

多幸运还有一个男人可以抱抱。</p>

等她哭完，陈旭自觉递上脱下的那件衣服，道：“擤吧，鼻涕太多了。”</p>

衣染香“噗嗤”一笑，擦擦眼泪擤擤鼻涕，怪难为情地说：“这是平生第二次哭呢，上一次还是那位师傅去世的时候。”</p>

“虽然没夺走你的第一次，第二次也很满足了。”陈旭打趣道。</p>

衣染香沉默一阵，道：“天印风纹分三重，第一重就是我现在的程度，体表浮现凤纹，仅能防护要害；第二重可令凤纹进入体内，纹在五脏六腑和经络百骸中，体质极大增强，嗯……大概和你差不多；第三重最强，可以显化鸾凤法相，不过那需要我修成十境圣人，恐怕这辈子也没指望了。”</p>

陈旭道：“虽然很精彩，可你为什么说这个？”</p>

衣染香嗔道：“人家不知说什么嘛，你都没一点正常反应，人家尴尬找话题不行啊？”</p>

陈旭：“……”</p>

“现在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战友？”衣染香道。</p>

陈旭想了想，道：“离开龙雾，做更该做的事。”</p>

衣染香思索良久，点头道：“我答应你。”</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