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韩进也不懂了，难道，是因为他杀死了那些小恶魔的缘故？

“你知道得很多，是李奥纳多那个叛徒告诉你的？看来你就是拉斐尔了！”居中的大恶魔缓缓说道。

“安琦艾尔那边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妙。”尼古拉转移了话题。

“我看出来了。”韩进轻声道。

“那应该是……黑龙王范伦丁？”尼古拉内心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可看到那谈笑风生的壮年人，还有略有些紧张的安琦艾尔，他很清楚，自己的判断不应该出错。

除了权天使阿尔法和全盛时期的智天使凯瑟琳外，拥有领域的强者们很难说谁最强大、最厉害，各自掌握的力量不同，其中存在着相互克制的因素。面对着恶魔战群，三个人当中安琦艾尔是最重要的战力，她的深蓝领域几乎可以无视深渊恶魔造成的威胁，想瞬移到深蓝领域中去攻击安琦艾尔，那纯粹是在找死，在这方面韩进和尼古拉都比不上安琦艾尔。

如果那个壮年人真的是黑龙王范伦丁，有他牵制住安琦艾尔，情势当即急转直下！而尼古拉决定突袭深渊世界前，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想到了种种因素，甚至想到了恶魔山可能存在的隐藏战力，却唯独没有把黑龙王范伦丁考虑在裏面。

不是尼古拉大意，而是黑龙王范伦丁的性格已广被人知，蛮横、狂妄、狠辣、睚眦必报，这些都是范伦丁的真实写照，也就是说，黑龙王范伦丁的本性绝不是现在表现出得那么淡定而有礼。所以，黑龙王范伦丁不可能服从唐纳德的命令回援恶魔山，他隐忍了无数年，重新回到地面世界，第一个目标当然是要摧毁龙城和龙域，在这个目标没有完成前，黑龙王范伦丁不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

想到最后，尼古拉暗自叹了一口气，安琦艾尔的突然加入，曾让他感到非常振奋，多了安琦艾尔，可能性无疑增加了许多，甚至可以与恶魔一族的战力正面硬撼，可惜，安琦艾尔的加入是变量，谁知道这个变量竟然又引发了另一个变量，黑龙王范伦丁放弃了龙城和龙域，出现在灰谷城！当时他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尼古拉在心中责怪着自己，但神色却毫无变化，不管面临什么，哪怕是死亡，他也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远方，安琦艾尔再一次弹动指尖，一滴小小的冰露出现在她身前。

“没用的，安琦艾尔，你走不了了。”范伦丁缓缓摇了摇头：“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着该怎么样去复雠，呵呵……我不想也不忍心浪费时间，而你呢？据我所知，你和金龙族闹翻了，独自跑到遗失山谷，你在做什么？安琦艾尔，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远了。”

“不要总认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中。”安琦艾尔微笑道：“谁愿意白白浪费时间呢？这些年，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是么？”范伦丁深吸一口气：“那么，让事实来证明你付出的努力能不能超过我吧。”

在灰谷城的外侧，数百道身影正快速闪烁着，不停向这裏逼近，终于，唐纳德第一个冲进灰谷城，而数百个深渊恶魔也跟着闪入城市，站在废墟上、站在依然没有暖化的冰面上，布成了一个大包围圈，隐隐把韩进、尼古拉还有安琦艾尔包围在裏面。

“唐纳德，真的想在这裏和我们拼命？你的灰谷城不要了？”尼古拉单手拄剑，用玩世不恭的口吻戏说道，他们也算是熟人了，用不着客气。

“用一座灰谷城换一个尼古拉，还是划算的。”唐纳德淡淡地回道。

“你好像忘了他们两个。”尼古拉感到有些诧异，用手指了指韩进，又指了指远方的安琦艾尔。

“安琦艾尔是范伦丁的，与我无关，至于这位久仰大名的拉斐尔大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留下他。”唐纳德看起来是个非常非常诚实的恶魔，心裏怎么想就怎么说：“至于你，尼古拉，你将成为一个悲剧！这场世界战争的胜负，再也和你没有关系了。”

“空间元素已经紊乱了，你们小心一些！”安琦艾尔在远方突然扬声道。

“我知道，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开启魔法阵。”尼古拉笑了笑，随后看向韩进：“拉斐尔，你能听得出那家伙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韩进轻声问道。

“那家伙在告诉我，我才是最有生命危险的，所以，没必要恋战，我现在应该马上想办法逃走才对。”尼古拉的笑容中充满了讥讽的味道：“那家伙阴险的地方在于，他总是想方设法攻击你的心理，削弱你的斗志，如果有一天你单独面对他……一定要提防他这些手段。”

“尼古拉，你已经是插翅难飞了，我还有必要使用什么手段么？”唐纳德冷笑道。

“你还不了解我，把我逼到绝境里，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尼古拉再一次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在这种时候，我往往能释放出最强大的战力，甚至连我自己都害怕。”

唐纳德出乎意料的沉默了，没有反击尼古拉的狂言。

“好了，不说废话了。”尼古拉挺起胸，轻舒了一口气：“两位……今天不管谁会在这裏陨落，做为同伴，我希望你们能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尼古拉，气馁了么？这可不像你！”安琦艾尔扬声道。

“不是我气馁。”尼古拉用戏谑的目光看着韩进：“关键是……我们中的一员一直在拼命遮遮掩掩，到现在我也没看出他凭什么能击杀一个又一个强者，甚至击败了火焰暴君隆科尔？！”

“你当然看不出，因为这位尊贵的拉斐尔大人是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强者。”唐纳德缓缓说道。

听到这句话，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危机，依然能保持平静的尼古拉和安琦艾尔都变得目瞪口呆，连韩进也呆住了，他对深渊恶魔一族的了解都是从李奥纳多那里得到的，如果李奥纳多不清楚，他便无从知晓，唐纳德怎么可能了解自己的来历？！

“拉斐尔，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尼古拉吃力地问道，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一生刻苦，最大的理想当然是突破法则的约束，也许，这不是理想，而是幻想，但已经拥有了领域，他不可能不去幻想，如果韩进真的来自另一个位面，肯定掌握着突破法则束缚的秘密！

韩进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唐纳德敢这么说，应该掌握了些什么，否认应该无效，但，他又该怎么去解释？而且，唐纳德透露出的信息一旦流传出来，势必给圣冠城集团造成负面影响，另一个位面的强者，终归是外来的，很有可能引发排斥感。

“尼古拉，你刚才还在提醒我，那家伙是非常非常阴险的，怎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韩进淡淡说道：“不要让自己的心境受到干扰！”

“看到了吗，他根本不敢正面回答！”唐纳德冷笑道，会在此刻揭开谜底，一个是因为，韩进的实力表现得越强大，破绽自然暴露得越多，他能看得出来，别人也一样，唐纳德从不认为，世界上只有他一个智者，比如，范伦丁也已经在怀疑韩进的来历了。而另一个原因是，唐纳德不想和地面世界这三位半神级强者展开殊死搏杀，那样纵使能赢得最后胜利，自己的损失也不会轻，最好的选择，是留下安琦艾尔、逼走韩进、杀死尼古拉，如此付出的代价肯定最低，又足以决定整场世界战争的走向，所以，他要在韩进与尼古拉、安琦艾尔之间制造互不信任的氛围。

这很容易理解，当一个战士决定要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战友时，那战友突然说，他不是人，而是外星生物，因绝对的未知而引发的惊悸感、恐惧感，又怎么能让战士放心的把后背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