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晨一直以为,孙家那前来提亲的孙启飞,在被拒亲后说的话不过是简单的威胁,现在看来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孙家的怒火不是易家能承受的。虽然还不明白,这和妹妹被带去孙家有什么关联,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蕊儿被带走,肯定不会是易中山口中的好事。简单地在心里梳理了易正海所说的话,易晨越想越是后怕,也越发地担心蕊儿,恨不得马上前去孙家,将蕊儿给救回来。可他不是傻子,不会在明知救不了蕊儿,弄不好还会将自己性命搭进去的情况下,白白跑去孙家送死,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清楚,蕊儿还在不在这天方城。越深思,越冷静。“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易晨已然明白,更知道了三伯是不得以而为之,只是现在晨儿还想知道一件事,为何孙家不要旁人,只要我妹妹蕊儿。”易晨的话一字一顿,面色冷峻,看不出一丝愤怒。“你可知蕊儿是什么体质?”“这我自然知道,蕊儿常年体寒,每七天就得服用一株炼化后的地阳草,镇压体内的阴寒之气,否则全身则会同冰块般寒冷,是十足的纯阴体质。”易晨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从他在他娘面前答应好好照顾蕊儿的时候起,他就和蕊儿一起生活了。十三年,每当看到蕊儿被体寒折磨的痛苦,他不曾无数次地想过要治好蕊儿的体寒,可找过无数办法,看了许多医典,终究也没能找到,治好蕊儿的体寒的办法。只能靠每七天炼化一颗地阳草,来暂时镇压蕊儿体内的寒气,尽管如此,每到月圆之夜,蕊儿依旧会寒气遍体,被折磨得疼痛难忍。“那你可曾找到治好蕊儿的办法?”易正海打断了易晨的追忆,沉声问道。易晨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如果有办法那他早就将蕊儿治好了,也不会让蕊儿承受这么多年,寒气遍体的痛苦。“那你可知道纯阴体质的处子有什么用吗?”见易晨摇头,易正海再次追问。咣当!易晨此刻的心中好似被铜锤敲打一般,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遍布全身,果然易正海下一刻接着说了下去,那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炉鼎,纯阴体质的处子,最适合给修炼纯阳功法的武者作修炼炉鼎,而孙家老祖孙天方多年前就已是万象境九重圆满,一直未能突破。也不知道谁从我易家传出的消息,所以……”轰!易晨双眼早已赤红,他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一刻的他,恨不得疯掉!“别说啦!所以?所以就要把我才十三岁的妹妹,送给那上百岁的老妖怪,让他借我妹妹的处子之身,突破他狗屁不通的修为。所以?所以即便是要我妹妹被剥光衣物,面对一个上了百岁,恶心至极的老东西,承受着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的未知,就得活该替易家,被人当做炉鼎吗?”裹挟着滔天怒意的一拳,燃着嗤嗤烈焰,屋子里被映得火光通天。这一拳,如同坠落的陨石一般,飞了出去!“放肆!”易中山大喝一声,好似早就猜到易晨会控制不住自己一般,话音未落,同样一拳轰出。这一拳裹挟着他全部的真元,而先前一直运转的真元,此刻也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倾泻而出,与此同时,口中却丝毫不忘定下易晨的罪名。“何时这易家是由你做主了?莫非你真以为自己可以修炼了,就能忤逆家主了。”两拳相撞的瞬间,手骨寸寸碎裂的声音传来。“噗……”易中山狂喷一道血剑,直接倒飞出去,紧随着又是一阵骨头被震碎的声音传来,最后砰的一声,只剩半口气的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畜……牲,还不都……是……因你而起……”易中山凭着仅剩的一口气,说完直接昏死过去。看着此刻已经昏死过去,距离自己数十丈远的易中山,易晨胸口的怒火依旧不能平息,就好像有一头发怒的狮子,在他胸腔乱撞,时刻准备冲出胸膛,将他撕碎。这一切仅仅十息不到,易正海本可以出手阻止,可他没有,易中山没能扛过易晨一拳,这是他想不到的,易晨身上的气息依旧是炼体境,这是最让他诧异的,可是想到易夕,便也平静下来。“晨儿,你太冲动了,三伯怎么可能想不到你说的这些。蕊儿虽然适合那孙家老祖突破修为,可是那孙天方的修为多年停滞不前不是没有原因的。”看着暴怒的易晨,易正海的脸上依旧和蔼,回头望过倒地的易中山一眼,转而又目露惋惜,叹息一声,也不管易晨,继而说了下去。“孙天方所修功法过于刚烈,体内盛阳之气,比起烈日骄阳也有过之而不及,所以自然不选对正确的时机,所用炉鼎也会因为受不了极度的盛阳气息,而直接死亡。所以就算孙家老祖要用蕊儿修炼,也必须挑一个极阴之时,去往苦寒之地,如此才能保证突破修为的几率最大。而这样的机会,只有三年后七月十五的陨阳日,在此之前,你大可放心蕊儿的安全。”易正海将自己所了解的全部托盘说出,他无法去猜测说完这些,易晨究竟会如何选择。但是明知现在和孙家对抗与送死无疑,易晨还要执意去救小丫头,那他四弟也真是生了个废物儿子,当年更不配抢走他心爱的女人。易晨目露痛苦,胸中的怒火早已被浇灭,他知道易正海这么说,一定是真的,他的心开始无缘无故的颤抖起来,他,好想蕊儿!那张笑起来比百合花还美的脸,关心他比米酒还甜的声音。“多谢三伯,我,易晨,一定会在三年内,毫发无损地救回蕊儿,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易家之人,我也会离开天方城。”一直噙在眼眶之中的泪珠,直接滚落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可易晨的心,却刀割般的疼痛,他每说一个字,心中就多留一滴血。对于面对孙家迁怒的他,此刻剩下的,只有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