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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家的严刑,外人可能还不太清楚是个什么程度,但曾经身为管家的丹尼尔却知之甚详。
能在俞廷聿手底下做事的人,能力尚在其次,忠诚是最重要的保证,一经发现有背叛之人,那下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俞家少爷最忌的就是不忠的背叛之人,更何况,丹尼尔这次还胆大妄为地动了那位的逆鳞,其悲惨的结果,可想而知。
或许是早就料到了俞廷聿的盛怒,丹尼尔早有准备。
与其让自己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不若奋力一搏,为这最后的时刻谋得一个选择。
即使是死,丹尼尔也不愿假手于人。
他被两个彪形大汉从地上架起,微微抬眸,对上了俞廷聿怒意凛然的一对寒眸,忽的展齿而笑。
“俞廷聿,我姐姐因你而死,同样的命运,我是不会让秦笙重蹈覆辙的。”
清浅的话里溢着满满的笑意,俞廷聿为此骤缩了瞳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质问的话音还未落下,只见鲜红的血从丹尼尔的嘴角恣意淌下,那样红,红得刺目又心惊。
“你做了什么?”
俞廷聿近乎仓皇地奔上前,一把揪过了丹尼尔的衣领,可上一秒还傲骨铮铮的人,此刻却像只断线的风筝般,颓唐地跪倒在他的身前。
“医生!叫医生!”
丹尼尔还不能死,在他没有找到秦笙之前,他绝不会允许这个人就这么轻易地死掉。
听见俞廷聿的吩咐,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个保镖领命后,慌忙掏出了电话,急急向雷家的大宅奔去。
尽管他们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样大的出血量,那个人怕是活不了了。
丹尼尔嘴里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着,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但他的嘴角却维持着最初的那抹笑意,轻蔑,自嘲,还带着三分看好戏的玩味儿。
“俞廷聿……我的死会促成你和秦笙最为彻底的反目,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我……我死也瞑目了。”
“我不准!不准你死!”
俞廷聿原本钳住丹尼尔衣领的手已经变为了搂抱的姿势,滚烫的血顺着丹尼尔的嘴角一直流到了他的胸前,将俞廷聿染得满手、满身都是。
他可以明显感受到怀里之人逐渐流逝的生命。
“苏古道!”
这个久违的名字让丹尼尔原本暗淡的眸光闪烁出了点滴的光华。
自他姐姐离开后,已经好久没人叫他这个名字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忘了他还有这样一个古韵悠悠的中国名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这首《赋得古原草送别》是每个中国人都能朗朗上口的明诗,每次在孤儿院失眠时,他的姐姐总会在他的耳边背诵这首诗来哄他入睡。
幼时他不解,为何他们姐弟俩的名字要选用这样一首诗来命名?
直至后来,在中文课上,他才知道,一首诗最重要的除了诗眼外,还有题目。
这是首送别诗,当他们姐弟俩降临于世时,他们的父母就向他们道出了离别意。
后来,他和他的姐姐也应了这诗里的送别意,相隔天涯,生死难见。
由此他认为他的名字带着不祥的寓意,所以他自作主张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随意,通俗,又上口——丹尼尔。
此刻,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俞廷聿这个他该复仇的对象,却意外唤出了他的故名,这位大少爷语气里难掩的悲痛让丹尼尔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柔和了下去。
原来俞廷聿不是真的想杀他,想杀他的人,是他寄托了全部希望的那个人。
他还真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