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杨婷瑶笑了笑,轻轻抚摸着张少宇的脸:“傻小子,姐疼你,是因为你总会逗姐开心啊。”张少宇一把握住她的手,不相信地说道:“不对,能逗你高兴的人多了,你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好?实话实说,师姐是不是,喜欢我?”
看着张少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杨婷瑶有些慌了。挣开他的手,坐了起来,故意哼道:“孔雀!我能喜欢你?你有什么?长得帅了,还是有钱了?”
张少宇也坐了起来,看着张婷瑶似笑非笑地说道:“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有什么心虚啊?这会儿心跳得厉害吧?脸也有些发烫吧?眼神有些闪烁吧?”
杨婷瑶听他这么一说,倒乐了,回过头去望着他笑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跟鬼似的,别人心裏想什么你都知道?”
张少宇得意的笑了笑:“嘿嘿,我这人没别的,只要你是人,你要你的表情有变化,我就能看出来。我善于捉摸人在不同情况下,神情,动作的变化,你瞒不过我的。”
杨婷瑶看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小子倒也真神,你心裏想什么,瞒不过他。与其欲盖弥彰,不如什么也不说。
好一阵两人无话,突然,张少宇站了起来,神色有些黯然,看着房间角落里梳妆台上的镜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他这个样子,杨婷瑶突然心裏一紧,像是被人扎了一刀。也跟着站了起来,在张少宇的身后,望着镜子中的他。
“师姐……”张少宇的声音有些颤抖,杨婷瑶吓着了,他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啊。
“少宇,怎么了?”杨婷瑶柔声问道。
张少宇转过身来,杨婷瑶发现他眼中有泪光在闪烁,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师姐,让我抱抱好吗?”张少宇轻声问道。杨婷瑶会心一笑,主动张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腰,身子整个儿贴了上去。张少宇圈着她的肩膀,靠着她的头,闻着那醉人的体香,手中轻轻抚摸着如丝般的秀发。
“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和家里闹翻,和张莉分手,又被学校处分,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老天真要把我逼上绝路。所幸,还有姐在支持我,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今天。”张少宇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缠绵,那么温柔。
男人的身体果然是这么的伟岸,这么的有安全感。第一次抱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而且是自己所爱的男人,杨婷瑶的心裏,充满了幸福的感觉,脸贴在他发烫的皮肤上,杨婷瑶闭上了眼睛。
“少宇,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姐,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的少宇,你看,家里没给你寄生活费,学费,你不照样也解决了吗?现在你一个月拿一千二,工作又轻松,多少大学本科生都拿不到呢。张莉又怎么样?她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对她所要做的,只是若干年后,想起她来,还能记得她的好,这已经足够了。人不要活在过去,懂吗?”
张少宇轻轻扳过杨婷瑶的肩头,这时候的他,已经满脸的笑意。
“听师姐这么一说,心裏舒服多了,哎,真想亲你一下。”
“亲就亲,姐还怕你不成!”杨婷瑶还在嘴硬,虽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来了。张少宇淡淡的笑了笑,轻声说道:“还是不要了,要不将来的姐夫会怪我的。”
杨婷瑶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这也没逃过张少宇的眼睛。他不是白痴,他知道杨婷瑶在想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什么,可刚刚经历情变的他,对感情已经有了新的认识。
男女之间,那种感觉最美妙?告诉你,就是暧昧的感觉,那种若即若离,游荡在身边,唾手可得,可又偏偏不去碰,只是静静地望着,分享他的喜悦,分担他的悲苦,无论贫困,疾病,灾难,都与他患难与共,荣辱共享。
得到,就是失去的开始,如果没有得到,也就不会有失去。这个道理,很简单,可是很多人,永远也不会想到。
中秋节就这么过去了,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彩,可杨婷瑶仍旧觉得毕生难忘,不,应该说,和张少宇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这么的难忘。他就像一片大海,你永远不能完全了解他,可是好奇心仍旧驱使着你,不断去发掘,不断地去探索,这或许就是张少宇的魅力所在吧。
一切好像都被毕业的忙碌所掩盖了,九月已经到底,学校的课程已经上完,进入复习阶段,十月将完全停课,十一月毕业考试,之后准备毕业论文,这段时间,已经可以出去找单位实习了。
杨婷瑶学的是经济信息与办公自动化,不过是本科,和张少宇他们同时毕业。最近,大家都忙着复习,就连李丹那帮小子,好像也开始着急了,难得见到人影,据说都在寝室里用功呢。
张少宇仍旧和往常一样,白天去上班,晚上回来的时候,要么陪着杨婷瑶逛逛街,散散步,要么就是呼呼大睡,一点也不着急。杨婷瑶出乎意料的没有劝他,因为她知道,张少宇自己心裏有数。
这一天,张少宇在网吧里忙着他的那个VOD电影点播系统,忙了好几天,已经下了30G的电影,只要把这个系统一做好,网吧影院就可以开始运作了,向顾客们免费提供电影和音乐。这一来,估计网吧里能多不少生意。
陈叔完全让他放手去干,专门拿了一台机子给他当服务器。最近一段时间,陈叔倒变得悠闲起来,有了张少宇和唐奎在,他根本不需要操心什么,有的时候,他好几天不来网吧,张少宇照样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张哥,你的水。”唐奎递过一杯水,小声叫道。张少宇正在忙,头也没有抬说道:“放那儿吧。”说完,又开始忙自己的。他没有注意到,唐奎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羡慕地看着他。
“哎哟,终于弄好了。”张少宇伸了伸懒腰,摇了摇发酸的脖子。刚伸出手去端茶杯,忽然看见唐奎还站在身后,于是笑着问道:“小唐,怎么了?”
唐奎傻傻的一笑,说道:“张哥不愧是大学生,懂得真多,我要是能你有一半就好了。”
张少宇抿了一口茶,盖上盖子,笑道:“这算什么呀?随便摆弄几下就行了。”唐奎一听这句话,神色当时就黯淡下来。
“我看张哥弄了好久了,可是还是什么都不懂,没办法,书读得太少了。”
不知道怎么的,张少宇看到唐奎这样子,心裏竟然有些不忍。唐奎的情况,他听陈叔说过一些,好像是附近哪个乡镇的农家孩子,没读过什么书,进城打工吧,先后在工地上背过水泥,扛过石子,还被包工头扣了工钱,一怒之下把那包工头痛揍了一顿,这活儿自然也就没法再干下去了。
后来经老乡介绍,来到这个网吧打工,就一计费软件,张少宇也是教了好久他才学会,这孩子根基太浅了,估计也就读了一个初中。
左右也没事儿,张少宇拉过一根凳子叫唐奎坐下,唐奎有些腼腆,坐下来之后什么也不说。
“小唐,家里有些什么人啊?”张少宇随口问道。
“有爸,有妈,还有公,妹妹小我一岁,已经到深圳去打工了。”唐奎低着头回答道。张少宇皱了皱眉,有些不快地说道:“把头抬起来,大男人怎么低着个头?”唐奎依言抬起了头,对这位什么都懂,对人又好的张哥,他从来都是佩服的。
“怎么不读书了呢?这么小就到城里来打工?”
唐奎两支手不停的互相拨弄着,听张少宇这么问,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家里穷,没办法,我爸妈怕我接不到婆娘,借钱修了一栋小楼,现在还放在那儿没有装修呢。爹妈说守在农村挣不到什么钱,就叫我到城里来了。”
“我听陈叔说,你之前在工地干的时候,把包工头给揍了一顿,这怎么回事儿?”
“他扣我工钱,还打我,我没忍住,打断了他两根肋骨,一颗门牙,现在还欠他医药费呢。我本来想跟张哥好好学学,等张哥大学毕业出去工作之后,把你的活儿接过来,多挣些钱给家里还上,可是我太笨,学不会……”说着说着,那头又低了下去。
是啊,年纪这么小出来打工,肯定得受人欺负,报纸上不是天天在说吗,多少老板都扣民工的工钱,害人家连回家过年都不成,连咱们总理都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了。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真该拉去枪毙了!
“就你这身胚,能把包工头打断两根肋骨?还一颗门牙?那包工头多大了?少说得七张了吧?”张少宇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唐奎的脸上突然出现不屑的神色,撇了撇嘴,说道:“他三十来岁,高我一个头,让我一脚就给踢趴下来,我骑上去就是两拳,打掉他一颗牙。张哥,实话跟你说吧,我爷爷以前混袍哥的,拳脚可厉害了呢,我从小就跟他学,打架从来没输过。”
这段历史张少宇知道,四川在解放以前,曾经有过大规模的袍哥组织,袍哥一词来源于诗经中“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意思是说兄弟之间,患难与共的情份。当时的袍哥组织,类似于今天的黑社会,不过人家是劫富济贫,锄强扶弱,后来也参加过一些革命活动,被反动派利用,解放后,被人民政府给取缔了。
四川人永远都不能摆脱“袍哥文化”的鼻息,时至今日,为朋友两肋插刀,义气为先,仍旧是四川人,特别是四川年轻人的行为准则。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兄弟,还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庭。
“兄弟,听哥给你说,男人,得把志向放得远大一些,在网吧里当个网管,一个月挣千把块钱,你就满足了吗?世个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好好干吧,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唐奎不好意思的笑了,扯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破衫衣,突然抬起头,诚恳地对张少宇说道:“张哥,你以后能干了,能带上我么?”
张少宇一时倒有些错愕,能干了?什么叫能干了?仔细一想,哦,这小子原来说的是以后成功了。当下摇头笑了笑,自己现在不过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而且还是专科生,能有什么成就?这傻小子啊,真是傻得可爱。
于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唐奎的肩膀:“行,哥以后要是发达了,一定记得捎上你。”
唐奎好像得到什么承诺似的,开心的笑了,站了起来连声对张少宇说着谢谢,随后跑回服务台,继续工作。
张少宇拧开茶杯,抿了一口茶,自己也笑了起来。我有什么资格去开导别人,也不过是比别人多读两天书而已,现在满街都是大学生,没看见网上的新闻说么?今年的大学生就业形势不容乐观,连年的扩招,人才已经趋于饱和,好些本科生都找不到工作,更不用说就快被淘汰的专科生了。
“唉,得,先干好眼前的事情再说吧。”张少宇这么想着,又回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忙完了电影点播系统,看看时间,也十一点过了,开个QQ看看。
刚打开QQ,那个消息啊,闪个不停,差点没把电脑给卡死了。伴随着两声咳嗽的声音,这是有系统消息。张少宇点起来一看,原来是有人要加他。一个是那天自己主动邀请的网友,就是给JAY那首歌提出不同意思的那位。
另外一个不认识,据他自己说是什么站长来着。怪事儿,站长找我干什么?虽然觉得奇怪,但张少宇还是加了他的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