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装逼中。
两个老头沉默中,陈于阶狂热崇拜中,方汀兰迷离中,汪汪……
汪汪懵逼中。
然后两个老头沉默着离开了。
“你为何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
杨信看徐光启离开的背影说道。
“我在看你是个什么妖孽降生,粗鄙无礼,野蛮凶悍,短短一个来月手上就沾满血,却又能写出清丽脱俗的词,还懂天文地理,就连龙华民这样连徐赞善都以师事之的人都被你堵得哑口无言,然而你却连字都多半不会写,你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方汀兰没好气地说。
“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挺奇特的。”
杨信说道。
旁边汪晚晴咳嗽了一声。
“你有什么意见吗?”
杨信问道。
汪晚晴白了他一眼,然后掏出自己的小包包,从裏面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白纸举起来……
“杨信,你可知罪?”
她清清嗓子说道。
然后她愕然发现自己手中的纸到了杨信手中。
后者在她的怒目而视中,迅速打开看着上面的人头像……
“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和别人吵架把他推倒,然后他一不小心倒在正铡草的铡刀上结果被铡下脑袋,我这算是什么罪行,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杨信愕然问道。
这是最新版的通缉令,没有水匪抢劫黄镇的商船,也没有他跑去找刘七报仇砍了人家脑袋当球踢,甚至没有他挟持陈于阶拒捕,打伤姜家多名水手,这些统统都是没发生过的。这个他已经知道了,陈于阶早就告诉他,在葛沽已经劝姜家放弃追责,当地官员也不想背个无能之名,所以这件事就算没发生,姜家几个水手都是轻伤,一人给点银子就拉倒了。但杨信杀刘七,却变成黄镇的船在葛沽购买大米,他在岸上和刘七因为琐事发生口角,两人争吵过程中他推倒了刘七,但推倒的地方有些特殊,旁边就是两个正在铡草喂牛的,于是他们措手不及一下子把刘七脑袋铡下来了。
然后他害怕畏罪潜逃。
这不得不说想象力都很丰富啊。
这么夸张的剧情都能编出来,而且还是人证物证俱全,就连原告都统一口径了,说白了各方都不想为刘七闹大。
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如果以故意杀人告杨信,那黄镇大不了揪住水匪不放,刘七通匪他的那些兄弟肯定也不干净,如果天津兵备道不管就继续往上告,反正他船上的私盐都已经扔海河,他就是一个合法商人,根本不怕闹大,何公那些人也不可能出来指证他贩过私盐。
甚至干脆去找汪可受。
他是天津三衞的顶头上司,地方出现水匪袭击,而且还是袭击的总督孙女的救命恩人,那这事情就很丢总督面子了,然后天津兵备道就必须剿匪,至少也得抓一批人意思一下,否则总督头上那顶佥都御史的帽子可不好惹,那帽子下面可是尚方宝剑。然后刘家作为最合适的炮灰,就有可能全被带出来,事实上如果天津兵备道抓人充数,他们家是首选目标,如果到时候他们再胡乱一顿咬,丰财场的官员地方的巡检统统都可能被带出。
为了这样一个人不值得,说到底他是真通匪的,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至于欺上瞒下编故事,这对于地方官员来说都是基本操作,他们要的就是不能出现水匪,出了水匪他们就会很麻烦。
官老爷们都不喜欢麻烦。
哪怕他们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但解决是要花钱花人脉的,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过岂不是更好,再说治下出现水匪抢劫,也是会影响他们考评的,这些都是麻烦,而麻烦当然是能避免最好避免。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罪名该如何处置?
“绞死,但可以收赎,就是掏银子!”
方汀兰说道。
“多少?”
杨信问道。
“按律十二两四钱二分!”
陈于阶说道。
“我的钱包呢,这钱爷掏了!”
杨信豪爽地说。
才这点银子,真便宜!
然后他迎来一片白眼。
“你是畏罪潜逃,本罪加二等!”
方汀兰没好气地说道。
“加二等,绞刑加二等是什么?”
杨信愕然。
“你只有一等可加,因为绞刑上面就还剩一个了!”
汪晚晴说着很开心地用手指在自己脖子上拉了一道,然后伸出了她可爱的小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