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真要花到军队身上,说句不好听的,那些士兵拿银子当炮弹砸也把野猪皮砸死了,陈于阶当初说的没错,九边就是个钱袋子,这是给所有人捞钱的钱袋子。而这钱绝大多数都被文官捞走,毕竟那些总兵想要军饷,首先就得从督抚开始一直贿赂到兵部户部,否则人家就给他欠着,大明朝欠饷早就成惯例,将领想要领饷,领多少饷,全靠从中拿出多少比例打点文官。
他们守着这么大个钱袋子还有脸跟锦衣衞抢?
做人不能这么贪得无厌,自己赚的盆满钵满,还惦记别人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这样就很让人不齿了。
“禀同知,外面又有士子聚集。”
一名锦衣衞在后面说道。
“还闹?”
杨信愕然道。
这倒是让他很意外。
一刻钟后。
“都想干什么?也想当将仕佐郎吗?”
杨信看着面前的青虫们,眼睛一瞪喝道。
对面的青虫们鄙夷地看着他,一个个继续他们的工作,在李家的大门外摆上供桌,摆上李三才牌位,然后其中一个年纪很大的,开始在那里读一篇祭文来祭奠刚刚被赐死的李三才。老李是昨天上午也就是天启开完会后,直接让人送了一根白绫过去,不过老李坚决不上弔,实际上是许显纯让人勒死的,反正他就这样死了。
他儿子得和王好义等人一同问斩。
至于杨涟三人不在这一批,他们就是单纯矫诏案,李三才的供词里虽然有他们参与矫诏的内容,但他们自己不认罪还是没用。
毕竟这个得要物证。
总不能让他们和李三才对质吧?
周围那些老百姓议论纷纷的看着,而且在外面还不断有青虫赶来加入,已经不只是李三才的学生了,附近其他书院的也来了,甚至不乏一些很有知名度的……
“鹿正,户部主事鹿善继之父,定兴名士!”
许显纯看着新到的一个老头说道。
“鹿太公,晚辈皆先生弟子,当先生蒙冤遇难之时不敢逃死,太公何必冒此性命之险。”
那个主持的上前扶住鹿正大声哭诉。
“老朽年逾七十,所求惟一死尔!”
鹿老头傲然看着杨信说道。
他身旁两个应该是学生的,扶着他在供桌前拜祭……
“这俩是谁?”
杨信饶有兴趣地说道。
说话间这个刽子手还举起手和其中一个打招呼。
后者原本在看他的,一看他那无耻嘴脸,立刻冷笑一声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回杨同知,这个叫孙奇逢,保定容城人,鹿善继好友,那个叫张果中,是鹿正的弟子。”
一个锦衣衞说道。
“孙奇逢!”
杨信点了点头。
咱大清北儒宗师啊,号称大清之许衡啊。
“去找些纤夫来,就让他们穿平常穿的衣服!”
杨信说道。
“呃,纤夫平常不|穿衣服。”
许显纯说道。
“这冬天也不|穿?”
杨信无语道。
“冬天也不|穿,那衣服湿了更冷。”
许显纯说道。
“好吧,那就让他们穿着过冬的衣服,总之他们如今在窝棚裏面穿什么也就穿什么,男女老幼统统找来,让人从仓库里把棉布,棉花什么的拿出些,陛下以李家财富皆来自运河,而纤夫为运河上最苦者,李家财富皆纤夫血汗所聚,今日抄没李家,赐张家湾纤夫棉布以过冬。但这些纤夫也必须做一件事,就是把他们知道的那些李家恶行,统统都说出来,说的咱们满意的,额外再给他们几丈布。”
杨信说道。
“杨兄弟,你真狠!”
许显纯竖起大拇指说道。
“他们不是哭祭李三才,把李三才当忠义吗?那咱们就把这个忠义的皮扒下来!”
杨信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