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弯下腰,先行礼再说。”
杨信很诚恳地说道。
后者赶紧弯腰行礼,然后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哎,这样多好,以后回答问题态度要好些,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受不得别人在我面前不礼貌,你们要学会适应。”
杨信说道。
这时候曹文耀驱赶着一堆人走过来,男女老幼加起来也几百口,孙家同样是广宁的世家,辽西将门,这点人不算多,而且裏面颇有些蒙古人,应该是孙家的家奴,这时候辽西世家都这样,不过人群中还有一个年轻儒生,看起来白白净净颇为突兀,面对着他的目光,一脸惶恐地低下头……
“杨佥事,孙家犯了何罪?”
外面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杨信随即放过了这个儒生,紧接着将目光转向外。
然后就看见王化贞带着一队士兵走进来。
“王参议,锦衣衞的案子,没必要向王参议禀报,不过杨某倒是想请王参议告诉我,孙得功目前在何处?”
杨信说道。
“孙游击奉命随姜总兵出征,击退建奴之后,又奉命返回抵御西虏,据王某所知此时应该已移师义州。”
王化贞说道。
“啊,谢谢,把孙家这些全部关押!”
杨信说道。
“杨佥事,孙家到底犯了何罪?”
王化贞说道。
“孙得功犯了何罪还不好说,但他弟弟刚刚犯了欺骗锦衣衞,作伪证的罪,鉴于此案性质特殊,做伪证即有同谋嫌疑,为免出现通风报信,故此在此案结束前孙家在此所有人等一概不得外出,外人同样一概不得入内。来人,准备给孙家封门,王参议,接下来杨某需在此严加审讯,闲杂人等不得干扰,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杨信说道。
“杨佥事,在下为广宁分守道,职在守衞地方,阁下无驾贴随意抓人,若不明示其罪,恐怕引起地方恐慌,须知广宁非比关内,此地胡虏颇多,此辈善加安抚尚不免生事。更兼西虏袭扰,战事迫在眉睫,孙游击率军在前方御敌,阁下在后方随意抓捕其家人,若引起意外,杨佥事就不怕到时候无法收拾?”
王化贞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吗?你是想告诉我,若我继续这样做,会引起广宁城内民变甚至引起孙得功前线兵变吗?”
杨信说道。
“王某并未这样说。”
王化贞说道。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这样吗?”
杨信问道。
王化贞淡淡地冷笑一声,不屑于回答他这个幼稚的问题。
“把这个刚刚欺骗我的家伙吊起来,还有,谢谢王参议告诉我真相,要不然我还差点被他骗了,我最恨这种欺骗我的家伙了,另外赶紧制作些刑具,实在来不及先找几根鞭子,烙铁还有夹棍什么的。我最喜欢夹棍了,上次我在扬州可夹了不少呢,今天我要好好请孙公子尝尝锦衣衞的手段,孙公子,你准备好了吗,接下来你可是有很多东西需要招供呢。”
杨信说道。
那些士兵在孙公子的尖叫中,紧接着就把他吊起来。
然后开始制作刑具。
“王参议,快救我!”
孙公子看着抬出来的炭炉和烙铁,惊恐地朝王化贞尖叫着。
杨信笑着看了看王化贞,后者脸色变幻不定,紧接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实际上他真无权干涉,他是分守道不是兵备道,他是以布政使司参议而不是按察司副使或佥事,后者有司法权,按察司是省级司法机构,提刑按察司,而他是布政使司的,他的职责是民政,财政方面,当然,就是兵备道也无权干涉锦衣衞,这种皇权爪牙什么的最嚣张了。
“让兄弟们准备好,今晚说不定要出乱子。”
杨信看着他的背影对曹文诏说道。
“他敢为孙家做这种事?”
曹文诏疑惑地说道。
实际上孙得功是靠巴结王化贞的,王化贞没有理由为保护孙家自己跳出来,最多也就是做到之前这程度。
这就算仁至义尽了。
“他当然不需要,可就像他说的,这城内胡虏众多,半夜里鼓噪闹事抢掠民间那可是很平常的。”
杨信说道。
这裏是广宁不是江南。
这裏的世家大族不是南方被秦淮风月泡软了的,这裏的世家都是武世家,都是豢养大批家丁的将门,随随便便哪家都能拉出几百号惯于杀人放火的,而且这两年因为生意问题,对他早就满怀仇恨了。这些人要说不会在王化贞怂恿下,半夜搞事情教训他,那他是肯定不信的,反正事后无非就是蒙古商人闹事,话说这些世家出几百蒙古家丁还不是小事一桩。
更何况他已经明说了要让孙家乱咬的,他在江南是怎么玩的,想来广宁这些世家都已经知道了,既然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那为何要忍他?
“话说他们要是不闹事,我还不好往下玩呢!”
杨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