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薄云天的杨佥事,最终两袖清风地离开辽阳返回广宁。
“范永斗?”
杨信看着被吊着的范永斗。
后者已经遍体鳞伤,正如一只受伤的小鹿看狮子般看着他。
“不要害怕,我不是这些粗野的家伙,你只要老老实实招供,我会很温柔地对待你的。”
杨佥事说道。
旁边曹文耀赶紧递上供词。
除此之外还有十几封信,这就是那些收钱者给范永斗的回执,察哈尔骑兵很认真地完成他交给的任务,他们在经棚追上了范永斗一行,因为双方都是老交情了,范永斗没来得及做任何反抗,紧接着就被蒙古骑兵控制,然后迅速被扒光就那么带了回来,中途有没有遭遇别的就不知道了。
不过蒙古牧民似乎没有这种爱好。
这些回执绝大多数都没什么意义了,因为回执的主人已经或死或……
或被吊在旁边。
这间刑讯室里还吊着好几个呢。
鲍承先,祝世昌,孙得功全都在这裏,而他们三个特殊些,需要押到京城去凌迟以此警示群臣,不过审讯是肯定用不着了,他们通敌叛国的证据确凿,甚至这时候许显纯已经派人前往山西抄鲍家了。
但这裏面却没有杨信最想要的那份。
“你们没给刘一燝送银子吗?”
杨信疑惑地说道。
范永斗低着头不回答他。
“你这样就不好了,虽然我这个人心慈手软,一般不会把人搞得血淋淋,但我终究还得拿到需要的东西,所以这些人会做什么,我是不会干涉的。”
杨信说道。
三个膀大腰圆的士兵立刻上前,一个个光着膀子露出胸毛,面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恍如一群斑鬣狗般凑到了范永斗面前……
“我说,我说!”
后者惊恐地尖叫着。
“退下,看把人家给吓得,你们究竟对他做过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杨信怒斥道。
那三个士兵赶紧退下。
“刘一燝也收了两万,但他身份特殊,我们不敢找他要这个,而且银子也不是直接给他的,而是给了他一个堂侄,后者和黄澍有交情,我们把银子给他然后黄澍和我去见了刘一燝。在此之前他那个堂侄已经把该说的对他说了,他只是给王化贞写了那封信,由我们带过来给王化贞,剩下这边这些人都是王化贞写信引荐的。”
范永斗说道。
“也就是说关键是黄澍。”
杨信说道。
“杨佥事,小的真不是主谋,小的就是一个管账的,扬州的西商不可能信得过黄澍,他是徽商一伙的,故此西商需要一个可以从各地我们晋商钱庄取用大笔现银的跟着,小的就是干这个的。但小的真不是主谋,主谋就是黄澍,他后面还有一些人,按照我们商议好的,花费只有三成是西商出,七成是徽商出,但徽商后面还有江浙部分士绅。
究竟是哪些小的就不知道了。
小的只为西商办事。
黄澍是为徽商办事,徽商的银子是代替江浙部分士绅垫付,后者才是和黄澍真正主谋的。
不过据小的所知,这个计划是黄澍提出,他劝说了部分士子参与,这些士子在各自家族得到支持,黄澍再去劝说郑家为首的徽商垫付,郑家再联络西商,我们这次总共花费五十万,这么多银子谁都不会自己掏,最终只能凑份子。西商只出三成,以此报复您在扬州对他们的拷掠,剩下七成由徽商垫上,但那些参与的士子家族负担一部分,在事后他们付给徽商,这个名单隻有黄澍自己知道,小的知道的就这些。
小的真不是主谋啊。
小的就是一个本分的商人,小的跟熊经略无冤无仇啊。”
范永斗说道。
“未必吧?”
杨信说道。
“毛文龙之前登陆皮岛,在岛上逮捕了多家商号,其中有一家可就是你们范家的,而且还是其中排前三的,去年一年向建奴走私粮食三万石,这还不算白糖茶叶之类的,另外从建奴手中走私人参四千斤,兽皮无数,甚至还有东珠,你居然说自己是个本分的商人?”
杨信阴森森地说道。
“呃!”
范永斗闭嘴了。
“兄弟们,伺候伺候范商人。”
杨信招手说道。
那三个士兵立刻又像斑鬣狗一样凑上前……
当然,他们如何伺候范商人,这个就不是杨佥事关心的了,在范商人的惊恐尖叫中他紧接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