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世藩说道。
任世藩倒不用担心自己后方,因为他那里紧靠泸州衞,派人回去送信让剩下的老弱妇孺进泸州衞就行。
他也横下一条心了。
反正已经彻底得罪奢崇明,再说他跟奢崇明平日也不算好,如果奢崇明真造反,他全家死路一条,既然这样还不如跟着杨都督,在这裏和奢家拼一把,输了无非一死,赢了那就算真正抱上杨都督大腿,飞黄腾达可以说指日可待。
“不用,咱们就在永宁。”
杨信说道。
“但下官担心真守不住,以下官对奢崇明的了解,他今晚必然动手,如今只是没有十足把握,他部下全都分散在周围,目前还不知道这裏发生的事情,但接下来接到命令后最多半夜就能汇聚永宁城。
到半夜前他最少能集结起一万大军,而且明日还会增加,到后天估计就能超过两万,另外奢家还有大量部属在古蔺,落洪,最终能够征召超过三万。
咱们在此处短期很难等来援兵,赤水衞得盯着安家防止安家跟随动手,泸州衞估计也没胆量增援,剩下更远的各衞就算能来也得些日子,且此地分属川黔,两地巡抚何时调兵还难说。”
任世藩说道。
他明显比张怀义这些人靠谱。
“不用调兵,秦良玉就在老军营一带。”
杨信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道。
“呃?”
任世藩愕然。
“别声张,带着你的人做好该做的就行了。”
杨信说道。
“都督运筹帷幄,下官拍马莫及。”
任世藩赶紧说道。
这他玛太阴险了,合着这就是故意设陷阱坑奢家,这个都督简直太可怕了,不过对他来说这是好消息,如果秦良玉在老军营,那么半夜之前差不多也就能赶到。
问题是……
“她如何知道此处的事?”
他问道。
“当然是本都督亲自去通知了。”
杨信说道。
秦良玉亲自率领五千石柱的精锐士兵七天前到达泸州,但不是公开到达的,而是雇了一堆内河船,所有士兵全部留在船上,过泸州时候也没下船,就那么直接到达纳溪。
并且从纳溪沿着驿道继续北上。
但不是向永宁这边,而是前往泸州衞,并且从泸州衞斜插而来,按照计划隐藏在老军营西北,永宁与泸州衞交界的一片山岭间。
泸州衞相对于永宁宣抚司辖区相对于一个插入的突出部,泸州衞西边是九姓司,但东边又是永宁辖区,而奢家的主要属民在落洪,古蔺,永宁这条线,再加上东边山区。但沿永宁河是永宁衞的辖区,西边是九姓司和太平司,后者是苗民,前者是夷民,总之这个地方就是这么乱糟糟犬牙交错着。
想隐藏一段时间很容易,尤其是后面还有泸州衞帮忙。
那里距离这裏只有三四十里。
杨信随随便便拿出一个时辰就足够完成来回,剩下就是秦良玉部全速赶来,但无论如何半夜够了。
如果奢崇明真动手,那杨信这边就坚守西城,因为长期河水冲刷,纵贯城区的永宁河河道严重下沉,虽然一座城,但东西两边其实是被河槽切成两半的。两边都是相当陡峭的堤岸,中间空旷的河滩与河水,沟通东西城区就是靠两座石拱桥。
守住桥就守住西城。
不得不说修筑永宁城的李文忠也是很狡猾,原本奢家其实在古蔺,很显然李文忠很清楚,如果塞在那里更不好对付,所以主持修筑永宁城,虽然一座城却被自然力量分成两座。
如果杨信这边坚守,并且与奢家打成焦灼,秦良玉就可以趁机偷袭他的东城。
“撑过今晚,我保你做新的永宁宣抚使。”
杨信说道。
“不改土归流?”
任世藩小心翼翼地说道。
“改土归流也得有宣抚使,这种地方总共没多少汉民,最多以后迁些军户来补充永宁衞,剩下那些土人还是得有个土司管着才行。”
杨信说道。
朝廷有没有改土归流的计划。
这种事情他也没兴趣主持,而且改土归流还会引发其他土司的恐慌最终再造成更大规模叛乱,至少短期内西南不需要急于改土归流。相反最重要的是整理衞所,重新恢复衞所的活力并增加汉民数量,同时把土司碎片化削弱化,奢家,安家之类大土司是不能有了。
可小土司可以有。
把奢崇明灭了,把他的属民分成几十个长官司,一家千把人,互相最好多制造些矛盾,让他们永远合不起来,甚至时不时挑拨一下,总之维持这种一堆小土司的局面,然后再给任世藩一个宣抚使就可以了。改土归流是肯定的,但不是现在这种特殊时候,以后可以藉着饥荒往这裏迁移军户垦荒,只有双方人口比例改变后才能改土归流。
现在改也没用。
原本历史上是因为战后这一带人都死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