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武进几百万亩良田,统统就这样到了皇帝手中。
他们是皆大欢喜了。
可武进那些士绅的冤魂死不瞑目啊!
这是什么皇帝?
桀纣之君。
这是什么大臣?
祸国殃民。
说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
“杨都督,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老夫官印在此,老夫羞于尔等同列!”
陈道亨从怀里掏出印盒,毫不客气地拍在杨信面前,说完起身昂然地离开了,他之所以过来,就是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如果天启的圣旨是调动大军严厉镇压,那么就是说皇帝并不知情,天启是清白的。但这道圣旨彻底浇灭了他的一切幻想,可怜他还想着皇帝不至于昏庸至此,现在一看完全无可救药,桀纣之君,只有桀纣之君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与民争利?
这哪是与民争利这么简单,这完全就是土匪杀人越货啊。
弄死了无数家修桥补路的耆老乡贤,诗书传家的名门,然后将他们祖祖辈辈留下的土地收入囊中,这和土匪杀人越货有什么区别?一个皇帝做出这种事情,还有什么资格君临天下为万民之主?这不是偶尔抄家,这是毫无理由地掠夺,清洗。
丧心病狂啊!
自认为正人君子的陈道亨虽然无法改变什么,但不与这些混蛋同列还是能做到的。
“呃,陈公火气有些大啊!”
杨都督说道。
其他几个人继续以沉默应对。
他的原形早已经暴露,无论李实和那些将领如何不承认,他就是杨丰已经是事实。
“杨都督,均贫富,等贵贱,打土豪,分田地,大手笔啊,只是下官很好奇,都督就不怕别人效仿?这火烧起来想灭可不容易,您还是小心一些吧,杨都督似乎一样家大业大,您就不怕有朝一日引火烧身?”
吕兆熊似笑非笑地说道。
“吕公,你这话很莫名其妙啊,不就是几句口号嘛,喊喊而已,谁会把它当真?
至于常州那边,就衝着顾巡抚的围剿,你觉得朝廷得调动多少大军耗费多少钱粮,才能把那些红巾军清剿干净?
再说这事出有因,据我所知是武进士绅最先鼓动百姓围攻锦衣衞才引发民变,这才给那个杨丰以可乘之机,要说这罪责,倒是武进这些士绅咎由自取,若他们不先鼓动百姓围攻锦衣衞,又怎会引火烧身?话说吕公这个词倒是用的颇为形象,李公公,你说呢?”
杨信说道。
“对,对,都督说的都对!”
李明道赶紧表态。
杨信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百姓,自然还是要安抚,这也是陛下仁慈,咱们做臣子的照着陛下的话做就行了。
杨某明日亲自去走一趟。
看看能不能晓谕那些乱民,让他们放下武器,话说如今已经快要出正月了,这开春漕运就开始了,这可是万万耽误不得,若是继续打下去,耽误了漕运,那京城可要饿肚子,九边将士可要饿肚子了。”
他紧接着说道。
吕兆熊冷笑一声,同样站起身拂袖而去。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如果顾起元能夺回常州,自然可以无视圣旨,就直接对常州这些大逆不道乱民进行镇压,可问题是顾起元被人家打得惨败。虽然他们那边是因为杨信,但其他各路是实实在在被红巾军打败的,说到底还是得用实力来说话的,打不过人家什么都白搭。天启就是不调兵,杨信就是不出动,估计他们能放红巾军打进苏州,这种情况下只能牺牲武进士绅,再说他们已经完了。
没必要为一群死人做太多。
再说杨信已经表明态度,他就是要这一小块地方,他不准备向别的地方伸手,既然这样也就这样吧,说到底武进士绅也是咎由自取,你们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个恶贼,他是什么人你们心裏没点数吗?
打他脸打得挺快活。
现在被他灭门也是咎由自取。
“这还是饱读圣贤书的,一点大局都不懂,还不如咱们这些粗人。”
杨都督鄙视地说。
他对面常胤绪尴尬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