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已经不是史可法如何处置,而是这种士子一不顺心就跑来向陛下示威的歪风必须刹住。
陛下是君。
而他们只是臣。
陛下要刑部将史可法移交锦衣衞。
那么刑部无论以什么原因,都必须交给锦衣衞。
同样,史可法犯了罪,是否赦免他不是这些士子能决定,就算要赦免他也必须得是出于圣意,这些人无权要求陛下这样做,如果对于史可法的惩处没有按照法律,他们可以来向陛下申诉,但是,如果对史可法的处置依据法律,或者并没有做出处置,他们无权来逼迫陛下按照他们的要求做。”
承天门城楼上,杨信继续蛊惑圣听。
天启又不在乾清宫。
皇帝陛下如今白天百分之九十时间都在科学院。
整个兔儿山,旋磨台一带,完全被改造成了一片专门的科研基地,工部和全国各地挑选的能工巧匠,都在那里伺候皇帝陛下,甚至都有冶铁炉,其实在最偏僻的角落还有一个火药试验区。用一丈半厚两丈高的水泥墙,围起一个小院,裏面有火药工匠试验各种配比,颗粒化,不同情况下使用不同火药,硝的提纯,统统都在那里试验。
已经发生过一场爆炸。
但因为水泥墙实在太厚,而且裏面实际上还加了钢筋,所有尽管爆炸威力相当于近百斤火药,却只是把裏面毁掉。
外面没受任何影响。
最后在九千岁的提议下,这座试验基地火药存放量不得超过五十斤。
甚至武之望在那里还有一个制药作坊,专门对草药进行提纯,从临江府特意找了数十名制药工匠,专门配置类似中成药的药丸药膏药水,至于他们能研究出什么杨都督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他就是提醒了一下三七之类。这个东西早就使用了,本草纲目就记载得很清楚,甚至已经在军中使用,但能研究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的本事。
反正杨都督又不用。
有这样一个好地方,天启哪有闲情在乾清宫,他也就是晚上回去,最近倒是被张嫣哄得很好,毕竟玫瑰精油还是有点新鲜感。
这次也是杨信去把他请来的。
而承天门外面依旧一片青色,那些刚刚结束六艺考核的举子,最少得四千人聚集在外面,这一科总共五千人参加科举,也就是说百分之八十都参加了,这些和以前几次不一样,这次是清一色的举人。他们以类似静坐的方式,在承天门外组成一个庞大的集群,也不喊也不闹,就是等待皇帝给他们答覆,不过他们特意挑选了一个好日子,腊月里在头顶难得的暖阳下晒着还是很舒服的,不时有送水的拎着大茶壶在他们中间走过。
文官们没有出现的。
内阁首辅叶向高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其实是赵南星一伙的,也就是旧东林党,而这本身就旧东林党搞的。
其实旧东林党的出现,很大程度上也与利益有关。
以前大明工商业核心就是南直隶,闽粤虽然有同等的工商业,但却始终被南直隶压制,尤其是运河控制在南直隶手中,闽粤就算北上也必须借助南直隶,这就是为什么东林党裏面闽粤两省成员众多。
他们利益一致。
但现在南直隶因为红巾军的出现自顾不暇,甚至今年输往北方的棉布数量都暴跌,而闽粤两省却因为李旦的合法化,再加上杨信的新式纵帆船投入航线,尤其是李旦和杨信在台湾建立的两个开发区,可以直接把货物经台湾乘着台湾暖流直达北方。
南直隶在大明经济版图上的地位在减弱。
福建和广东,尤其是广东的地位却在增强,今年虽然南直隶输往北方的棉布丝绸之类数量暴跌,但广东纺织品输往北方的数量却暴涨。
不仅仅是李旦的船队在运输。
就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也一样在贸易季装载广东货送到北方,杨信控制的天津和登州两关都有大量这样的货物进港。
海运的繁荣,正在使得闽粤两省包括广西摆脱对南直隶的依附。
既然这样,他们为何要继续捧南直隶人?
他们过去捧南直隶人,无非就是后者控制运河,所有南方货物都得走运河北上,闽粤商船直接北上太麻烦,还得必须依赖季风,哪怕夏季顺风也得顶着沿岸流,但现在有台湾,朝鲜这些中转站根本不用走沿海。
走台湾就行。
从台北杨家的鸟粪港起航,哪怕旧式帆船也就七天到木浦港,半个月内足够到达葛沽。
新式纵帆船七天都能开进葛沽了。
过去在江浙转入运河到京城得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