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这么快就招了?”
杨信颇有些意外地说道。
好吧,薛尚书的骨气就才支撑了半个时辰而已,扣除一些准备时间,实际上真正用刑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这种货色哪有什么硬骨头。
他当初是跟东林那帮一伙,揪着方世鸿不放的西城御史就是他,后来看东林那帮人不行了,立刻改成献媚九千岁,然后从万历四十七年的巡城御史,不到十年就蹿升到了刑部尚书,说白了就是靠着趋炎附势而已。
这种人根本不用费太多心思。
也就是几鞭子的事。”
许显纯笑着说道。
杨信这才想起,当年他把王家那位公子挂在城楼上时候,带兵搜查他住处的就是薛尚书。
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啊!
当年的东林党干将,现在居然已经成了对九千岁忠心耿耿的阉党核心人物。
“客氏进献的药方是他给的。
那东西原本就是普通的助战药,但霍维华找人改了几味药加重药性,虽然不能说是真正的毒药,但服用多了也一样毁身子,陛下年轻又贪恋了些,结果身子很快被掏空。陛下落水的确是意外,但不落水估计用不了半年也得因为体虚而得病,他们等的就是陛下得病,献这东西的目的就是毁掉陛下身子让陛下染病。
然后他们再进行下一步。
武之望等人给陛下开药时候,霍维华的内弟陆荩臣抢先拿到药方并迅速记下了药名,然后抢在九千岁到达太医院前头,通知就在太医院附近民宅的同党。
再下一步是冯铨负责。
冯家几个死士就在那里等着,他们已经炮制好了一批药材,但在裏面加入了少量毒药。
加的量不多。
正常人就算服了最多也就是略微有些不适而已,但是药三分毒,绝大多数药都这样,试药的九千岁等人不会觉出异常,没病喝了肯定有些不适。然后得到陆荩臣通知后,这几个死士立刻挑出一味在药方上的药,送进太医院交给此前已经收买的小吏,后者负责和原本太医院的药进行替换。
给陛下的就成了带毒的。
九千岁等人试药没事,但本来身体被掏空,而且又因为落水而染病的陛下就不行了。
当晚就咯血了。
而且他们还以这种方式下了不只一回毒。
单纯这一次下毒,不会让陛下像如今这样病入膏肓,之后九千岁因为怀疑太医院,故此自己安排魏良卿从外面买药,由武之望等人和他一同给陛下煎药。但魏良卿这种蠢货根本什么都不懂,他身边的人同样被冯铨收买,然后哄着他去他们安排好的药铺买,最终买的还是加毒药的,只不过加的更少,少到就是武之望这些人也查不出。
这些天陛下服的每一剂药,裏面都有极少量毒药。
一剂的确没什么事。
但几十剂累积起来,就足以让陛下中毒深重了。”
许显纯说道。
“玩的很绝啊!”
杨信忍不住感慨道。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这毒下的令人惊叹,不过关键还是九千岁防御不力……
也不能怨他。
毕竟这都是他宠信的人。
冯铨也罢,霍维华也罢,还有裏面的薛贞,全都是他宠信的,陆荩臣也是他身边的亲信,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些人在玩阴谋。
这就是他这个阉党的致命软肋。
没有忠诚可言,全都是趋炎附势,靠着拍马屁上位的货色,这些人平常时候的确很好用,基本上就像狗一样听话,但却经不起什么考验,更不会有什么大局观,平日都嘴上无比忠心,但真正到了影响自己利益时候立刻叛变,甚至他们心中都没有把九千岁当首领过。
在他们心中九千岁还依然是只个阉狗而已。
那些大小太监也一样。
他们跟着九千岁的确看起来都是忠犬,但实际上有利可图时候,一样也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他。
魏良卿倒是忠心。
可这个人没本事,就是一个纯粹的酒囊饭袋,被人玩了还帮人数钱的货色。
最终当内部这些人搞阴谋时,九千岁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眼睁睁看着他们给皇帝下毒,而且这些毒药还是他亲手端给天启的。
这真得很悲哀。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