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伯,末将倒有些不解,以孙守法他们的实力,想要打到京城根本毫无困难,他们都是骑兵,真要走估计明天下午就能进南苑,前面看似数万团练包围他们,但真打还是一哄而散,估计都不用打,一万五千骑兵跑起来,那些团练就得作鸟兽散,那他们为何不走,为何非要在这裏就像是戏耍般纠缠?”
陈尚仁说道。
罗一贯的封爵是西平伯。
他家乡是甘州衞,这个西平伯是镇南王向九千岁提议的,至于原因不明,之前这批人封爵时候镇南王已经在江南,但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九千岁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和他扯淡,故此罗一贯西平伯,张神武永宁伯这些都照着他的意思。大明的伯爵是县伯,正好也有个西平县,至于当年沐英的西平侯那个是郡侯,那个西平郡倒是和罗一贯老家沾边。
就在此时一群慌不择路的团练直奔他们而来。
他们这边也是列阵的,罗一贯带着本部八千骑兵在信安镇压,理论上是必要时候分隔交战双方,充当维和部队,但实际上就是看热闹,他们才不管这些家伙怎么打呢。
“你相信张神武和周遇吉会背叛镇南王吗?”
罗一贯说道。
说完他拔出短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下一刻他手下列阵的骑兵立刻端起手中长矛,一片长矛的密林指向前方,那些已经快要跑到跟前的团练纷纷停下,为首一个忧伤地看着他们,再回头看看追杀而来的志愿军骑兵,很爽快地一抱头蹲下,其他那些团练纷纷跟着蹲下。紧接着后面追杀的骑兵赶到,为首的军官示意部下停住,然后自己拎着长矛催马走进团练中间,拿长矛拨拉着似乎在找什么人,很快到了那为首的团练身旁,拿长矛挑着他的下巴……
“还躲,你这个狗日的差点打着我!”
军官喝道。
“爷,您认错了,真不是小的!”
那团练陪着笑脸说道。
“爷,就是他,我看见是他冲您放铳的。”
旁边一个团练说道。
剩下团练们纷纷指认就是这家伙,一点义气都没有。
“把衣服脱了!”
那军官喝道。
那团练略一犹豫,但紧接着长矛就戳在他胸口,他吓得赶紧脱衣服,很快就哆哆嗦嗦地坦诚相对,寒风一刮冻得他赶紧蜷缩起来,后面骑兵一片哄笑,就连那些团练都跟着笑,那军官也笑了,顺手抽了他一矛杆。
然后他抬起头看了看这边。
“走!”
紧接着他说道。
说完他掉转马头,带着部下扬长而去。
那团练在同伴的哄笑中,赶紧重新穿上衣服,一帮人看了看这边,讪讪笑着转身无精打采地走了。
“回西平伯,末将不信。”
陈尚仁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
罗一贯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些远去的骑兵。
“末将实在想不出,他们俩有什么理由背叛镇南王。
周遇吉是镇南王带出来的,他跟着镇南王时候,还只是锦州一个军户,两人一同去叶赫部送信,两个人就敢一同迎战代善的千军万马,那是真正同生共死过的。张神武也一样,跟着镇南王两个人跑到萨尔浒去要建奴交出祝世昌,两个人跑到人家的大营挑战,也都是真正同生共死的,咱们当兵打仗的,这样的交情就算刎颈之交了。
这义气上根本不可能。
这利益上一样不可能,就算信王开价的确够高,可镇南王对兄弟们如何都知道,尤其他们这样那是真正的生死交情,肯定一样给他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了信王许诺的那些还没边的东西,抛弃必然到手的荣华富贵,去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做对。
没这么蠢的。
更何况谁能比他们更清楚镇南王的本事?
他们难道自信能打赢镇南王?
打不过,不够义气,利益上又不划算,真没有背叛的理由。”
陈尚仁说道。
“可他们的的确确到蓟州了。”
罗一贯说道。
“西平伯,您忘了当年镇南王是怎么坑死辽阳那帮了?您忘了镇南王是怎么在南京坑死魏国公了?您忘了奢崇明是怎么被逼反的了?镇南王可是惯会玩这种引蛇出洞。”
陈尚仁压低声音说道。
罗一贯表情有些复杂……
“走,回天津,信王已经派他刚认的老师孙奇逢去见宜兴伯,咱们不能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跳。”
他突然站起身说道。
“西平伯……”
陈尚仁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犹豫的,咱们忠于的是谁?”
罗一贯说道。
“陛下。”
陈尚仁说道。
“陛下何在?”
罗一贯说道。
“在京城,据说已经康复。”
陈尚仁说道。
“那信王这算什么?”
罗一贯说道。
“谋逆作乱!”
陈尚仁说道。
“那就没什么可说了,咱们忠于的是陛下,陛下有太子,无论孰是孰非,无论镇南王以后怎样,但现在,信王就是谋逆作乱,难道他赢了还能继续让陛下做皇帝,还能留着太子?
上次他不就已经想杀太子了?
咱们的一切是陛下给的,咱们就只忠心于陛下,他跟镇南王斗咱们可以置身事外,但想杀太子夺陛下的江山不行。”
罗一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