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怎么提这样的建议?”李孟姜语气担心,“那么多罪犯,很多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要是跑了怎么办?”“跑就跑,”周谨言轻声道:“反正也不是啥大事,赢了的话,咱们可是能获得不少好处。”“可大概率是输啊。”李孟姜觉得自己的夫君,肯定快疯了。“没事,别担心。”周谨言夹了筷菜给她。看他这么自信,李孟姜苦笑一声,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夫君了。一顿酒宴,众人吃了两个多时辰,才算结束。回去的时候,周谨言拿着圣旨。他本想临走时看看李丽质,但从头到尾都被一群人盯着,只能和李孟姜先行一步。“谨言。”这时有人喊了一句。周谨言回头一看,脸上挂起微笑,“吴王。”李恪慢慢踱步走到他面前,对李孟姜点点头,轻笑道:“大殿上的赌注,你有几分把握?”李恪非常好奇,虽说庆生这种事情,提的建议只要能扯上国泰民安,为大唐谋福祉,都可以算。但放了罪犯,让他们乖乖回来...太不切实际了。“若是无人捣乱的话,大概有接近五成的把握。”李恪吃惊道:“一半的把握都不到?”“夫君,你刚才?”李孟姜也满脸不解。“这种事情,其实就看运气,好的话,就是百分百把握,不好的话,一点把握也没有。”听他这么不负责的话,李恪哭笑不得,“要是输掉,脸可丢大了。”他不认为父亲会怎么惩罚周谨言,但这脸面的话...那也别想要了。辞别李恪,两人出了皇宫,路上李孟姜满怀担心。周谨言也不解释,回到家里,把事情给周绍范说了。次日一早,两人分头行动,前往长安的两大监牢。周谨言去的是长安北郊监牢。随行的还有阿大和阿七和海藻。一路上阿大有些闷,走到半路的时候,他骑着马绕到马车后面,凑近马车道:“郎君,听说年后周府要分家?”“不错。”周谨言懒洋洋的躺在海藻浑|圆的双|腿上,瞥了他一眼。“我听说是郎君你要搬出去?”阿大继续问。“不错。”周谨言回答的依旧简洁有力。“可你是郎君啊,未来郡公的继承者,”阿大一脸不解,“凭啥是你搬出去?”周谨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阿大顿时一脸窘迫,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海藻娇笑道:“搬就搬呗,去哪里住不是一样住,莫非阿大你舍不得周府的高宅大院?”阿大脸色一下涨的通红,扬起脖子道:“怎么就舍不得了?我是跟着郎君来着,郎君去哪我就去哪。”“这不就得了,”海藻咯咯笑着,像只小狐狸,“郎君搬去曲池坊那边,咱们也都跟着,其实在哪里都无所谓的啦。”阿大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是这么回事,问题是郎君才是周府未来的主人,这搬出去,着实不像话。”“好了,”周谨言打断两人的话,从一边的果盘里捻出一个果子,“去哪住都无所谓,只要大家都还在一起就好,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都别担心。”“郎君,我可不是担心这些。”阿大忙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什么苦头吃不得?只是不能看着郎君受罪。”“受什么罪,”周谨言懒洋洋的道:“我倒是认为轻松多了,一个爵位而已,等以后看你们主子我当个国公玩玩。”海藻和阿大一起咧嘴笑了,遂不再多说。马车来到一处府衙门前,周谨言刚下车,就有人迎了过来。“请问你可是周驸马?”周谨言扫了那小吏一眼,从袖口中拿出圣旨,在他面前摆了摆。小吏立马点头哈腰道:“周驸马你请,所有的罪犯都已经集合完毕,正等着你训话呢。”周谨言把圣旨丢给海藻,抬头看了眼阳光下闪着耀眼光泽的铜楣,顿了顿,拾阶而上。此时一处巨大的院子里,一群犯人整整齐齐的排在队,正等着训话。“听说今日有人训话,然后把我们放回家过年?”“我昨天也听说了,这事还能是真的不成?”“我怎么瞧着像假的?”一个罪犯撇撇嘴,“这流言压根经不起推敲,咱们或许不会跑,但那些死刑犯,若是跑了怎么办?还过年,我看能有顿好吃的就烧高香吧。”“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另外一人唉声叹气,“大过年的犯了点破事,就要关到年后,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若是谁能放我回家过年,我准回来,一辈子感谢他。”一群人大笑,但没有笑多久,脸色又都耷|拉了下来。大过年的,还住在监狱里,谁能高兴的起来?“房二,”角落里,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用手碰了碰身边十几岁的少年,“你觉得这事真的假的?”“啥事啊?”房遗爱懒洋洋的站着,这些日子下来,他整个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显得有气无力。“大伙都听说了,你没听说?”那汉子牛眼一瞪,“说放我们回去过年,年后再回来啊。”“哦,这事啊,”房遗爱依旧毫无精神,“八成是假的,之前有过特赦,放了你就不指望你回来,现在放了咱们,有人跑了,谁负责?”大汉挠挠头,“倒也是这个理,哎,这破事搞的,要是真能实现,我宁愿多坐牢一年,也不愿意过年在这里待着晦气。”“肃静,肃静,都别吵了。”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房遗爱和大汉忙抬头看了过去。“想必消息你们也都听说了。”身着暗红色的官服的典狱长,大大咧咧的负手站在众人面前。“今年你们运气好,都能回家过年,你们走了,咱们也轻松,也能过个好年。我也废话不多说,过完年,到了约定的时间没有回来,你们就等着倒霉吧。上头有人为咱们着想,咱们不能做那连猪狗不如的畜生。”此言一出,全场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