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作为小妹妹,你不能动不动就这样害羞的盯着哥哥,会让人胡思乱想的,懂么——好吧,我承认我有点语无伦次了:“……你姑他们呀,明儿早上就出发旅游去咯……”
“唔?”小雨晴终于开始喘气了,怔了一下——瞧瞧惊诧了吧你——疑惑的眨着眼睛:“不是中午么……”
这个……额,准确的说,想来,还真是中午,看来是我有点太希望他们早点走了,不过为什么:“你……已经知道了?”
“恩,知道呀……”
小荷花认真的睁大眼睛,长发随着头的移动轻摇,仰脸浅浅一笑,小兔子吐气如兰:“我们吃晚饭的时候姑姑就说了啊……她还要我看着点你呢……不让你胡来……”
好吧,好吧,我表示我不活了。
尴尬的道过好梦,我和小晴回了各自房间,什么时候养成说好梦的习惯了呢。
那一晚,兴奋的猎人斯道躺在床上像漂浮在汪洋里的一叶小舟,神识飘来荡去,做了各种天马行空的猜想和计划,详细而周密,所有的一切,都是关于一个叫郭红妍的女孩儿的——而另一个少女的音容笑貌,偶尔会跳出来,和小猫的一颦一笑重叠交织,相互凝视。她管自己叫梁雨晴,这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还是到来?关于这个小妹妹,距离一时真不好拿捏,不忍心无端远离,更不敢昧着不确定的心跳靠近。
第二天黎明姗姗来迟,早餐一结束,家里就弥漫起远行的气息,两口子早早开始准备旅行要带的东西,琐碎的收拾,小雨晴走来走去凑热闹,我则靠在一边看热闹。
家长从来都是这么细致谨慎未雨绸缪的么,多不潇洒,他们年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也曾青涩的做着天空的梦,在彩虹间漂流吧,有一天,下起了大雨才会想到伞的我们,最终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么——因为有脆弱的小生命要我们用心去抚养,因为有一些生存的担子要我们亲自去扛?
天呐,你要是知道我发呆到神秘的扬起嘴角时都在想些什么,你肯定会觉得我简直就像个濒临绝种的大湿人!
临出家门前两人儿又是左叮咛右嘱咐,每说一条,身边认真听讲的小荷花都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本来听的无聊,歪着脑袋倒是瞧得有趣。
终于要出发了,要知道杀时间并不容易,从早上到接近中午这段时间,心裏装着大事件,折腾来折腾去,什么事都没干成。
我们四个人先后都上了小六,送别嘛,先求个团圆,沿着公路没开十分钟,半道儿就遇上了那个旅行团的双层大巴。
招呼着喊停了,大巴刹车,亮起了尾灯。二老兴奋的像小孩子,也不罗嗦我们了,踉跄的拿东西下小车,再小跑着踏上大车。望着他们相互依附的背影,这时候那种自由的兴奋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怅然,我们也跟着下车,站在路边,小雨晴踮起脚尖,向找座位的领导和某三儿挥手作别。
隔着缓缓开动的大巴的密闭玻璃,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靠窗坐下的二老显得倍儿精神,眼角的鱼尾纹似乎都不见了,只是朝着外面连连摆手,示意我们快点回家。
恍恍惚惚间,我好像穿越了时空,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旧光景。彼时他郎才她女貌,并肩站在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里,望着镜头腼腆的笑,而他们怀里,一个不肯安分的婴孩儿,正转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世界。
大巴渐行渐远,在车来车往的公路上,很快消失不见,小荷花收回目光,走近我身边,抬眼一言不发的望着。
注视的温度,我收起心裏的感慨,侧头冲小雨晴淡淡一笑:“回家了,咱们……”
小妹妹点点头,紧紧贴在我身后上了车,好像到哪儿都会跟着的样子。
很快就可以回去,当家第一顿饭,吃什么好呢,我一边开车一边问旁边那只用手指在车窗上画圈圈的无聊小兔子:“雨晴中午想吃什么呀……”
小妹妹听到问话,突然侧过身子,调皮的眯起眼睛:“你想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
“这么懂事儿……”我忍俊不禁,说着话仍注视着前方路面。
“那可不……”小雨晴声音一提,说的奶里奶气,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
响起来的手机就放在前面车窗下,我匀了匀手,正打算探身去拿,没想到后面一辆夏利超车,斜斜的靠了过来,擦!灌酒精了吧你大爷的!我连忙打方向,小六车身猛烈晃了一晃,雨晴吓的啊了一声,好险,两辆车总算是没擦到!
在这个惊魂未定的空隙,小妹妹还是帮我抓起了手机,她脸色苍白,发丝散乱,胸口微微起伏间,眨着眼睛盯着屏幕看。我侧头快速瞥了一眼,就继续注视回路面,谁打来的还没问出口,就听见雨晴小声念:“张……张……这个字儿是念Xin么……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