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人问杨斯道你什么星座,我就说是“让座”。我就这个命。
不过,就算丫头不客气,我想我还是会让出来的。你不仁是你的事,我不能不义——是我的事。
可你丫到底想干嘛?钝刀子割肉?不如来个痛快额。进退两难的谋杀犯悔不当初……根本不该发生这一切,更不该发生了,却迟迟没向我的妍儿坦白。
以至于现在被一个很有心计的女娃牵着鼻子走。
一路上,每次不远不近的我忍不住回头窥视,拉拉都在眉飞色舞的跟小猫说笑着什么。两只小妹子,一个天生丽质,一个性感泼辣,两头长发,各具风情,可你们到底是在谈什么?
我就像被蒙了眼睛的死刑犯,清楚狙击手在什么地方,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枪。这是一种心惊胆颤,备受煎熬的罪罚体验。等见到她俩小模小样的比对着什么,指尖碰到一起的时候,我忽然哆哆嗦嗦,感觉整个人头皮都麻了。
这他妈叫什么事……
终点站,国贸。
小辫子姑娘演的真好,整个过程目光都没和负心汉接触,可我想到此为止吧,无论你揭发不揭发,就到此为止吧。
顺着涌动的人流一马当先下了车,我站在路边等她俩出来,隔着车窗,望着那两个并肩的女孩,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真实,哈哈,比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还魔幻现实主义!
不过,到此为止吧,我想,您这么宽容大度,总不能还死皮赖脸的跟着吧。
小辫子姑娘紧跟在妍儿身后下了车,抬眼垂眼,妹的终于是瞥了我几下。我不动声盯着她,打算和蔼可亲的问声:“你去哪呀?”
她去哪,我们就不去哪。就这么简单。
我们的宝贝却兴奋的什么似地,回头牵住欲说还休的小辫子姑娘,拉到面前,傻呼呼的冲情郎嚷嚷:“嘿嘿她是一个人出来玩的,不知道去哪,宝儿,都饿死了,咱们一块吃个饭吧!”
“这不好吧……人家说不定有事呢。”
我阴着脸拉过无事生非的小女侠,贴身私藏,警戒地瞪视着小辫子姑娘,一字一句。
我就在这,杀是不杀?不杀你就走吧,走吧,给彼此一线生路。不管终究怎样,日后好相见。
拉拉脸上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淡若浮云,半晌,才眯起眼笑:“没事啊,我挺闲的……我请你们吧,麦当劳,KFC,还是必胜客?”
“额……”
小猫儿这下又弹了出来——不知道丫头在想什么——甩甩我的胳膊:“不用不用,男人在呢,让他请……”
“合适吗……”小辫子姑娘立即接口,似笑非笑,目光闪烁不定。
“没什么不合适,就一起吧,嗯。”
丫大小妹子客气完,扫了我一眼,便礼貌的浮起小酒窝,忽闪着大眼睛,定定的望向拉拉。我侧头感受这气场,顿时觉得:这是两个女人的战争——且大兵斯道已经失去参战资格了。我就没得到过。
你大概见过那种永远富丽堂皇的综合性大楼。它卖衣服,卖各种饰品,日用品,有各种品牌店入驻,能吃东西,能喝饮料,能滑冰能打球能玩游戏,最重要的,能上厕所……各个楼层有电梯直达,楼下一层是地铁。
“小吃窗口不少呢……”
在饮食区围了一张桌子,拉拉随便捡了张单子,扫了两下,眼睛一抬,便歪过身子,凑着给一边顺头发一边冲我莫名莞尔甜笑的小妍猫瞧。“哎,你想吃什么妍妍?”
妍妍……
我觉得我钛合金双眼瞎了,顺风耳也聋了,目瞪口呆的望着各执菜单一角凑到一起,眼神你来我往的两妹子,忽然就对拉拉产生了类似高中情敌一样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这么投缘,粉|嫩脸蛋都快贴一起了,怎么不搂住亲一个啊宝贝!
我越来越觉得不妙。你这是怎么了杨斯道。事情没按剧本写好的来啊。现在不该是我领着小猫游山玩水么?北京这么大,名胜古迹这么多,去哪玩不好哇。
怎么就偏偏陷入了小辫子姑娘的怪圈,她是怎么冒出来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觉得我快疯了。拉拉是故意的,她什么东西都没带,根本不像是出来玩的。绝对是故意的。可就这么撞上了?她的平静是怎么来的?这个动不动就歇斯底里鱼死网破的小狐狸怎么能做到这一点?
难道在车上跟小猫说什么了已经?
两人小声商量着吃啥,无视猎人存在,我倍感冷落的起身,说去个洗手间。两只小动物抬头望了斯道哥哥一下,约好似的统一秀出一副“是这个人刚才讲话了吗”的天然呆表情,旋即就又低下头,指指点点。
太他妈假了……我愤而离座,恍恍惚惚的迈腿晃荡,心不在焉,差点接连撞到来来往往的游客。一边赔笑,一边默想,一定有阴谋啊,说不定是阳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傻丫头怎么跟被下了药似地,不分远近,不知好歹呢,拉拉给她灌迷魂汤了?现任跟前任,虽然不该有多大怨念,但也不能这样激|情四射吧?一上来跟认识了五百年似地,好吧,她们之前,算是“认识”?最要命的……这姑娘是颗货真价实的炸弹。
人类已经阻止不了她了……
我憋着闷气在男女厕中间的水台抹了几把脸,视觉刚从涟漪不断的水帘里恢复过来,眯起眼微笑的小辫子姑娘,就悄无声息的映现在大镜子里——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尼玛的阴魂不散!
“哈!你们家小美女真听话,拿吃的去了。” 猎人斯道长到现在,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过男厕,倒是没少见。秦皇岛海边某一间最干净简练,这家则是最爱面子——不见得装潢多么好,规模多大,只是到处弥漫着暧昧的熏香味道,隔间儿门板弄的跟旅馆房间入口一个模样,设计师别具匠心,上个厕所都想着让你找着“我在开房”的错觉。
在时间有限的这辈子里,我第N次把拉拉拽进这样一个私密的地方。都说暴怒时人的智商是零,希望是最后一次——无论是暴怒,还是拉此姑娘进男厕,都希望是最后一次。